“娘?”袁喜梅觉得奇怪,从朱氏的怀里出来,看着她。
朱氏定定地看着她,终于地,她向周围看了看,此刻屋子里没有人,她俯下身在袁喜梅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泰德堂很热闹,足足闹了一天,随大流去和袁春芳道喜的袁滢雪,也是自傍晚才离开了。
暖香坞里,袁滢雪才回去,采菱倒了一碗茶,还没喝到嘴里。
大胖就跑了进来。
这是有新的消息了,袁滢雪看了看,不由地笑了。
采芹问:“姑娘,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袁滢雪却笑着看她:“何青山来了。”
青山大哥?采芹的脸不由地红了。
袁滢雪看屋里没有旁人,便问她:“你和采菱都已经快十八岁了,我早都有想法,只是京城人生地不熟,我不放心你们。而且,你……”
她目光带着探寻:“我现在不管何青山,只问你的意思?到底有个什么打算呢?”
采芹怔怔地看着袁滢雪,这还是一个小她三岁的孩子,却在操心她的终身大事。
她不由眼里湿润起来,跪下去:“姑娘,奴婢都听您的话,奴婢不管嫁谁,或者一辈子不嫁,都得在姑娘的身边伺候着。”
一旁采菱也忍不住动情了,向采芹说道:“你快说实话吧,跟姑娘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采芹红了脸,却是瓮声瓮气地:“……只怕青山大哥,早有意中人了。”
采菱一愣,忙看向袁滢雪。
何青山一直在泰昌老家,最近也去外地给姑娘办事,家里万一有了意中人,采芹一腔情意,也是白费。
袁滢雪觉得好笑,但是采芹面皮儿薄,可不能真的取笑她,她笑说:“他当然是愿意的,否则,我怎么会叫你白白为这个事难过呢?”
她是早知道何青山没有意中人,才问的采芹,何青山甚至一直都记得那时候十来岁的采芹,只觉得是个很害羞的妹妹,后来见了采芹,便一直都记着她了。
何青山是愿意的,采芹只觉得脸上像火炉子烤了一样变得火热,采菱也不由取笑起来:“唉哟,脸红的像苹果一样。”
采芹爬起来就害羞地跑了。
采菱笑着对袁滢雪说:“姑娘,你看她还害羞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采菱为人爽利,虽然与采芹同岁,却从来没有过婚嫁的意思。
府里头曾有采买的,出门的那些妈妈替自家儿子打听过,采菱全都拒绝了。
袁滢雪心里想想,便问采菱:“你别光取笑采芹,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只见采菱满不在乎的样子:“姑娘,奴婢不放心,要一辈子跟着姑娘的,奴婢不嫁人。”
袁滢雪很疑惑:“你不想找一个意中人,然后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采菱一脸完全没想过的样子:“姑娘,奴婢不想,只要想到将来的男人很可能因为奴婢长的好,奴婢跟着姑娘体面,才娶的我,我就觉的心里不舒服。还有生孩子,真是太可怕了,奴婢不想。”
竟然这样的孩子气?
袁滢雪不由地笑了,摇摇头:“你这是缘分未到,不是不想嫁。”
采菱偷偷吐舌,不当回事,心里想着,她就是要跟着姑娘,将来陪着姑娘出嫁,给姑娘带孩子。
采菱看着稳重,实际上这方面还不如袁滢雪,她便不再问了。
她现在要考虑另外一件事,何青山带了十几个张家的旧仆回来,需要安置,但是颜新飚最近一直在搜寻她的踪迹,她不能出门。
现在她有别的事情,按现在的形势,颜新飚他暂时还不能死。
所以,她叫朱十一给了何青山二百两银子安置他们这些人,暂时消消停停地做一个真正来京城谋生活的外地人。
过了好几天,果然何青山就带着这几个人,开了一家小茶铺子,做起了小生意,早上买早点,下午卖点小菜和面食,算是安顿了下来。
萧瞻最近很忙,萧家在京城里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出面谋划,虽然父亲没有明说,但是他很明显地感觉到父亲安国公对当今圣上有了二心,这不是好事。
如果父亲衷心,皇上信任,他便安全。父亲要是了二心,祖父时期萧家的悲剧就会重新上演。
这一日,袁滢雪懒洋洋地躺在窗前的贵妃椅上晒太阳,春天来了。
院子里的花儿有的已经开放,鼻息间闻得到花儿的清香。
连清走了来,恭恭敬敬地回禀:“姑娘,梅二姑娘来了。”
袁喜梅?
袁滢雪睁开了眼睛,在一旁采芹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采菱顺手将软垫靠在她的身后,叫她舒服地躺着。
“她来做什么?”,袁滢雪不禁疑惑起来。
最近朱氏母女几个,悄无声息的像府里没有这几个人一样,袁有德更是与贞姨娘每每还在后花园里游玩赏花,郎情妾意。
袁喜棠和袁博光两个私生子女,更是摆足了大房小姐与少爷的派头,尤其是袁喜棠,一直都在收买人心,略施些小恩小惠。
袁府的好些个下人,便都在传颂她的美名,顺便说袁喜梅与袁喜莲姐妹两个一个比一个瞧着晦气,哪哪都不如棠姑娘展样大方,人美脾气好。
“请她进来。”她说。
朱氏那里,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与薛氏那边走动了,看来袁喜梅的婚事,的确是黄了。
袁喜梅一路走来,贴身的衣服已经汗透了,不是因为疲累,而是紧张。
采芹将她请了进来,绕过影壁,便看见了贵妃椅上坐着的温婉佳人,她愣了一下,只觉得女大十八变,小时候清瘦内向的袁滢雪还停留在她的记忆里。
现在的袁滢雪已经变成一个含苞欲放的娇艳玫瑰,眼角眉峰流露出流光溢彩的美丽来。
“二姐姐安好,我们可有日子没见了。”袁滢雪微笑着站了起来。
袁喜梅忙笑了一下:“是啊,我,我最近也……也不大去老太太那里。”
她眼神躲闪地看了一眼袁滢雪,看她笑着,眼神一直看着她,莫名的就又开始心慌,她急忙解释:“四妹妹你知道的,因为,因为我,……没成,老太太也不喜欢我们,所以我才不敢出门,不是故意不见四妹妹的。”
袁滢雪眼里流露出讶异来,眼前的袁喜梅,犹如一只惊弓之鸟。
好像,她在怕她?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