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神医笑呵呵的收了诊金,又将用药的注意事项叮嘱了一遍,两家约好十日后再来复诊一次,便教童儿寻了一个布袋,背了银子,费劲的爬上一头黑背毛驴,那毛驴身上陡然加了一个庞然大物,顿时四腿一颤,鼓起勇气,艰难的迈开步伐,驮着吴神医,一晃一晃的往城里去了。
孙宇、孙玉见到孙靖书醒来,转悲为喜,欢呼雀跃,趴在孙靖书床上问长问短,孙靖书看着这两个满脸鼻涕眼泪的弟弟妹妹,十分喜欢。上一世孙靖书的父母都是军人,也没有弟弟妹妹,自己从小一个人在大院里长大,除了几个调皮捣蛋的玩伴,其实童年也很孤独寂寞。
雷氏和金氏眼见孙靖书竟然起死回生,醒转过来,脸上得意之色尽失,却也不得不对孔氏陪笑道:“恭贺大嫂,如今孙靖书侄儿醒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还要多多照顾尚文尚武。。。。。。”
孔氏说道:“如今你大哥下落不明,靖儿又重伤未愈,多谢近几日二位婶婶的贴心关照,改日必当重谢!”
孔氏见孙靖书醒来,一时心情好转,一面派人去告知老爷、老太太知道,一面派人去药铺抓药。又打发杨嫂带着孙玉孙宇去洗漱,两个孩子恋恋不舍的随着杨嫂去了。
孔氏则守在孙靖书的身前端茶递水,嘘寒问暖,良久,方接受孙靖书失忆的事实,不过比起失忆这种些许的遗憾,捡回来一条命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想想自己十四岁岁嫁入孙家,已有十五年光景,先是生了孙靖书,过了八年,又有了孙玉孙宇这对龙凤胎,他们如今已有六岁,虽然调皮捣蛋,但是一家人和和睦睦,衣食无忧,日子过得也算幸福美满。
随着丈夫外出遭遇山贼,不知所踪,儿子又身受重伤,这种祥和安定的生活被打破,孙靖书才十四岁,不过这个儿子也争气,虽然身体瘦弱,读书却十分用功,小小年纪已中了秀才,在本县也有了小小名气,将来读书科举,出将入相,必能光耀门楣,封妻荫子。目前自己要打起精神,撑起长房这一片天地,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温暖的避风港。于是她收了眼泪,勉强压住悲伤,静静地守护着自己的这一片天地。
孙靖书下得床来,活动活动,只摸得头上包了一大圈纱布,一股中药味隐隐散开,却也不觉得身体有何不适之处。孔氏见孙靖书欲下床来,惊得她赶紧将他扶上床,少不得埋怨几句,又千叮咛万嘱咐地叫他千万不敢乱动,只在床上休养。
雷氏和孔氏见孙靖书身子恢复,心中升起一股悲凉,又见孔氏忙前忙后,只好惺惺的走了。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走了进来,只见她淡蓝色素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散开,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那丫鬟见了夫人,道:“衡雪奉老太太之命前来看望小郎君,先前见吴神医喜气洋洋的出门去了,想必有喜事?”
孔氏见是老太太身边最信任的大丫鬟,也不敢怠慢,一边亲自沏茶,一边笑道:“多谢老太太牵挂,老太太每日吃斋念佛,想必是诚心感动了天神,靖书方才化险为夷,如今已醒转过来了。”
衡雪笑道:“也是小郎君福大命大,不该有此一劫。既然小郎君已经醒转,衡雪就告辞了,早点把这喜事告知老太爷、老太太,好让他们也高兴一番。”
孔氏道:“不急,喝了这杯茶暖暖身子再走不迟。”
衡雪笑道:“这些日子,夫人日夜操劳,服侍在小郎君身边,可谓身心俱疲,衡雪哪敢再行叨扰,等小郎君病体痊愈,衡雪自然会登门拜访,叨扰一番。”
孔氏笑道:“那便恕不远送了,慢走。”
衡雪微微一幅,道:“夫人留步,衡雪告辞了。”说罢,款款的迈动步子,飘然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