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孙岳来到父亲房中,老太爷正斜靠在软垫上打着盹,听见孙岳的脚步声,老太爷微微张开了眼睛,瞅了一眼,见孙岳衣衫不整,满脸通红。骂道:“整日便知道喝马尿,几时等我闭了眼,看你们一个个将这家产都败光!”
孙岳自小惧怕父亲,这时孙老太爷随着年岁增长,一头的白发已使他显得更加的老态龙钟,但是眼里的威严丝毫不减当年。
这一年来,长子遇袭,家中财物损失惨重,几处生意都被迫停止了运营,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将孙家拉回正轨。但看着次子胸无大志,又十分惧内,实在是不能托以重任。年轻一辈里,只有长孙孙靖书有成材之望,十二岁便考中秀才,一度成为振兴门楣的希望,谁料醒来后竟将前尘往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到现在诸多事情都回想不起来。自己有心培养孙靖书为接班人,但是怕他旧伤未愈,不敢施加太多的压力。老三从小聪明,却不将聪明用在正途上,整天遛鸟逗狗,不务正业。
眼下孙家的生意已停了数月,再不恢复营生,只怕将来会失了立足之地。今日将孙岳唤来,就是让他去试着将这些生意重新恢复起来,以免府上坐吃山空。但是见到孙岳闻见他一身的酒气,便气不打一出来。
孙老太爷见孙岳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站在地上,火气便稍稍有所减少,咳嗽了半晌,方缓缓的说道:“家里的生意一向都由你大哥打理,自发生那件事后,生意便停了,家里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趁着家里还有些钱粮赶快将生意恢复起来,若是再不恢复,怕是都要吃糠咽菜了。”
孙老太爷说了会话,又猛烈的咳嗽起来,孙岳忙上前扶住父亲,小心的给他顺着气。
孙老天爷柔和的说道:“老三呐,你们弟兄三个就数你最聪明,从小鬼点子就多,你的两个哥哥在你手里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但是这世上仅凭聪明是没有用的,要脚踏实地,勤勤恳恳才能出人头地。你若有你大哥一半的勤勉,我也就放心了。”
孙岳见父亲语气温和,想起了小时候骑在父亲脖子上的情景,又看到父亲如今的老态,不禁眼眶一红,道:“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孙老太爷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以前从没接触过生意,有些掌柜的咱家的老人了,对孙家忠心耿耿,你去了要多听、多问、多学,切莫耍少爷脾气,摆少爷的架子。”
孙岳道:“如今世道不太平,匪寇横行,自从大哥出了事,官府也没有查出个子卯寅丑来,孩儿斗胆,想借高护院一同前往,若出了什么差池,高护院应能保孩儿周全。”
孙老太爷沉吟了片刻,道:“为父本来也是打算让高奔和你一起去的,那些掌柜的住在何处,如何联络他知道的比较清楚。高奔做事沉稳,思维缜密,武艺又高强,你跟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了。这次出行要多向高护院学习,手脚要勤快......”
孙岳见父亲很随意的便将高奔拨给了自己,便深深的看了父亲一眼,道:“父亲,您保重,孩儿告退了。”
孙老太太见儿子要出远门,又命金氏将换洗的衣物包了厚厚的一摞,又偷偷拿了几张银票塞在儿子怀里,嘱咐他万事小心在意,絮絮叨叨了很久方肯让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