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绪,名为兴奋。
嬴氏子孙渴望建功立业的血液同样流淌在他的血管中,这种为能够作为统一车架执缰人之一的兴奋,同样让他浑身战栗。
远处的喊杀声渐渐弱了下来。
扶苏发白的面容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既然不想只为了保命而活,已经下定决心要结束这乱世,就要有相应的觉悟吧。
认准一条路,然后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说得好生容易啊。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老巫祝再次浮现在眼前两米处,眼神闪烁。
这次,扶苏没有转开目光,强迫自己与人影对视。
出乎意料地,巫祝的脸上并没有扶苏印象中的狰狞,眼神中也没有怨恨神色,只是静静看着扶苏而已。
没有言语交流,但扶苏知道巫祝传达的是什么了。
“我明白了。”
随着这四个字从扶苏口中轻轻吐出,巫祝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然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片刻后,扶苏只觉得肩上似乎被拍打似的一沉。随即,自那日就一直压在他肩上的重担似乎凭空消失了。
右手停下了颤抖。
饮尽杯中酒,起身,出帐。
只有梅子酒等在帐外,“公子走出来了。”
“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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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为了大昭奋战不休的不止有前线的战士,还有在咸阳城中的蒙毅。
蒙毅连夜带回的分析以及求和的恳请,同样受到了相邦李斯的反对。
但是与刚入大昭不同的尉缭子不同,已是三代忠臣良将的蒙毅,可不是李斯能够以出身抹黑的。
但这难不倒李斯。
只要问问蒙毅以及公子的情报来源就行了。
嬴玉是借道楚国从武关入的境,没有经过乱战中的韩魏,因此扶苏的来源自然还是咸阳,准确说同样是来自于尉缭子。
那么一切就很清楚了,公子的判断同样是受到了尉缭的蒙蔽。
至于说这情报是嬴玉带回的,嬴玉还昏迷着呢,当庭奏对是不可能的,还不都是随着尉缭一张口随便说。
但李斯忘了,他此时面对的可已不是拙於言词的尉缭子了。
蒙毅毫无所动,只问了一句,就让辩才无碍的相邦脸红耳赤。
“‘臣闻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强则士勇。是以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蒙毅不才,请李相为后学解此言何意?”
正是李斯的成名作。
《谏逐客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