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方才白起提到了匈奴的影响,恐怕匈奴来使还是不会被在朝会上提起。
“那就议吧。”王上点头首肯,然后问道:“司马靳打到哪儿了?”
闻听王上垂询,负责统领全国兵力的国尉尉缭子自然出列回答:“回王上,日前司马将军曾有战报,说是已经接近匈奴王庭。”
这一下,包括扶苏在内的众将才开始有了惊奇。
没想到啊,司马靳这随便一打,还真给他打到匈奴腹心了。
难怪匈奴这么着急着要来求和了。
以冒顿现在岌岌可危的态势,要真的再被司马靳把王庭给端了,就等于彻底失去了能够凝结各部族人心的最后一个象征物。
那再想要一统匈奴各部,无疑就是痴心妄想了。
即便再有可能,也要多耗费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
要知道,建立这个王庭,可也耗费了头曼数十年的光阴。
人心的凝聚,本就是一个漫长的历程,一代人的时间已经算是很快了。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要不要再加把劲,直接把王庭给他端了?
如此一来,未来数十年的时间,中原都不必将视线转向草原,担心那里突然传来数十万铁骑的震耳蹄声。
“已经入冬,草原气候太过恶劣,此时再要进军,难度实在太大,不如适可而止。”
有人因为气候原因建议接受求和,放弃攻破王庭的可能。
但这种有灭自己威风之嫌的论点,在大昭朝堂显然不是主流。
“何谓适可而止?此时正是一鼓作气直捣匈奴王庭的好时机。方才前将军不也说过,赵国有可能在危机之时勾连匈奴外族为祸华夏吗?”
宜将剩勇追穷寇,才是大昭军人的作风。
这两种说法,就是当前大殿上两派所持有的观点。
“白起,你怎么看?”
既然是白起提及的话题,王上自然是先要问询他的意见。
“臣也认为,此时强要攻占王庭,并非是最佳之选。”
出乎预料的是,一向是主战派先锋人物的白起却似乎并不赞同攻占王庭的激进举动。
“一个,就是如同之前羌瘣将军所言的那样,草原上的苦寒,是中原人难以想象的。如今不过是十月,草原就已经滴水成冰,若是战事拖延到十一甚至十二月,到时候的草原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呆得住的。
“第二,匈奴王庭并非如同咸阳城这般固定不动的。匈奴是游牧民族,其王庭也会随着四季迁移。故而司马靳虽说已经离王庭很近,但他究竟离得多远,其实还是未知之数。如果坚持要打,那么势必会将时间拖延到草原最冷的时节,到时大雪封路,远征军便危险了。
“其三,赵人在难以抵抗之时勾结匈奴,可能性很高。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冒顿会愿意南下。
“冒顿此时更应该做的,并非是挑起与大昭的战事,而是应该压制其余不忠于己的部族,让单于这一头衔实至名归。若是贸然与我国开战,冒顿所要经受的风险太大,然而获胜之后所能得到的东西又太少。”
白起一番剖析,令众位将军纷纷低头沉思。
的确,一劳永逸地解决匈奴自然是好,但是考虑到成本与收益,显然此时匈奴的状态已经不足以威胁到大昭将来的伐赵战略。
那么当次之时见好就收,不但可以免除远征的劳苦,同时也不满足了战略需求,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