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虎笑笑说:如果能忍住我就不像你开这个口了。
叶平拿了一颗“离魂丸”给潘虎,告诉他疼的时候只要掰下黄豆粒大小一点吃了就可以。
潘虎谢了叶平。
叶平再来看潘虎时他家锁着门,方牛也不在,问那几个兄弟也都说不知道,连着去了几天都是这样,他回去和叶无冕说了叶无冕也没太往心里去,心想他这样野惯了的人腿刚好点儿就嫌院子小了。
接连一个月潘虎家里都是锁着门,就这样叶平父子也没往坏处想,还是以为潘虎腿好了,不知又逛到哪里去了,何况之前他三个月两个月不回家的事也常有的。
这天叶平给人看病回来时在路上遇见了潘亮,往时遇到他们的家人也彼此打招呼,那样打招呼也并不是为了客套,只是为了向别人说明自己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并没有把对方当成冤家。其实这样的假装非常表面,这次潘亮离的很远就和他打招呼,简直就像特别要好的朋友那样。
潘亮说:叶老弟医术真是高明,竟把我家老虎的瘸腿治好了。
叶平觉得潘亮的话怪怪的,最近听这样的夸他的话听了很多,那些大多是发自内心的出于敬服的夸奖,可同样的话让潘亮说出来,他却听了有异样的味道,让他发自内心的敬服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是嫉妒,可既然是嫉妒,他的笑又不是强装出来的,这让叶平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家后他和叶无冕说了这件事,叶无冕也没往心里去,他说,潘家人的城府太深了,从来都是“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里一盆火,暗是一把刀的人”,所以还是敬而远之,凡是提防着好。
一天一家人正在吃着饭,听见外面有吵嚷的声音,叶无冕说:过去有这样的声音,你娘势必要马上跑出去看个究竟,她担心老三和人家打架。现在不用担心了,他吵他的,咱吃咱的饭。
英灵说:我听着像潘虎的声音,全家人都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叶平说:确实是潘虎的声音,这小子一回来就不消停。
英玲说:他瘸了还少惹事,非要给他治好。
一会儿叶家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听清了潘虎吵的是什么:我的腿被叶家的人治坏了,本来只是瘸现在脚尖都不朝前了。
此刻善良的叶平才恍然大悟,潘虎为什么在什么事都没有的情况下,管他要了一颗“离魂丸”,然后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一个月,潘亮那诡异的笑,原来是幸灾乐祸的笑。
潘虎的骂声越来越近,叶家一家人像面对的敌人兵临城下自己又没有了任何防范措施一样,乔叶都发抖了。
这是个阴谋,经过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后叶无冕只说出一句话,一家人都看向他,此刻他们需要一个主心骨,虽然叶无冕对处理这样的事也没有什么经验,可此时他必须站出来,因为两个儿子都是安分守己的人,谁家的人或牲畜即使病入膏肓,把他们请了去,他们也会像临危不乱的将军那样,尽自己所能把事情处理的妥妥贴贴。可让他们去和无赖讲道理,就像个头比老虎大一圈的耕牛耕地时有使不完的力气,让它面的老虎就只有被撕咬的份了。
英玲心想这个时候如果叶舟在家他肯定会冲出去了,他冲出去,她也会跟出去和他评评理,可现在这爷仨都是能文不能武的,真是怕啥来啥。
潘虎的声音已经来到门口,“乡里乡亲都看看,叶家人是怎么治的我的腿,治之前我只是瘸,大伙看看这一治不要紧,脚尖都不朝前了,我钱可没少花呀,三十年的清扬陈酿了都给他喝了,当时说的是挺好说我的腿已经是瘸了,再不济无非是治不好,万一只好了让我给他扬扬名。我想也是,已经是瘸了,就像一匹要死的马一样,你总不能把他治的死两回,治好了我给人家扬扬名也是应该的,现在我明白了,他是拿着我的腿练手艺。治不好,车马费也少不了,治好了,可就母鸡变凤凰了吗?拿我的腿当注下,他是只有赢的可能,没有输的面儿。无所谓,只要给我治好了,我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治不好,我也不过是多受一次罪,可给我治的脚尖不朝前了,这就得说道说道了。
这时司文山上前说:老侄子有什么话到我家咱坐下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