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任迪简眼睛盯着太上皇的车仗,心中盯着的却依旧是那些让他羡慕嫉妒恨的禁军,毕竟身处乱世,军队才能代表一切。
更重要的是,任迪简的心中还有一份被注入的野心。
阉党的领袖俱文珍叛乱失败,身死魂灭,俱文珍虽然死了,但是俱文珍的干儿子陈宏志还活着。
事实上,陈宏志不仅仅活着,而且还非常的活跃,冬末春初的时候,陈宏志还亲自来到了丰州,而且正大光明地报门而入。
陈宏志的出现完成出乎了任迪简的预料,虽然惊讶,但是考虑到陈宏志的身份,任迪简依旧以高规格接待了陈宏志。
任迪简只见在长安见过陈宏志一面,那时的陈宏志刚刚拜了干爹,成为执掌神策军一部的护军中尉,纵横长安,意气风发,飞扬跋扈。
然而时隔数载,陈宏志也不过三十多,然而,见到陈宏志的时候,任迪简被陈宏志的样子狠狠地吓了一跳。
原本高大壮硕的陈宏志变得骨瘦如柴,曾经的一头黑发已经变成了白发。只不过他的脸上写满了沧桑,目光中写满了仇恨。
面对任迪简的询问,陈宏志将自己的经历据实相告:
在长安叛乱失败之后他提前逃走,侥幸未死,接着去了西南,然后又折返回了关中,此时途径丰州准备前往河北。
陈宏志的样子让任迪简唏嘘不已,然而在和陈宏志交流之后,任迪简的心思就变了。
昔日德宗宠信宦官,不少人都曾经依附于阉党之下,更有大量的宦官撒布天下,随着俱文珍叛乱身死魂灭,昔日大量曾经依附于阉党的势力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关陇勋贵在太上皇连番打击之下虽然损失惨重,在外人的眼中滚滚落地的人头已经让他们的心胆俱碎,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旦天下有变,他们未必就没有趁势而起的可能。
如今天下藩镇何其多,有忠于朝廷的,有割据自立的,有首鼠两端的,自然也有野心勃勃的,这些手握重兵的藩镇其实才是天下最强大的力量。
大唐以中国自居,曾经的大唐可以单手吊打四夷,而现在的大唐衰落了,需要和南诏、回鹘、大食等联合才堪堪保持一个对于吐蕃的优势。
但是现在,无论是哪一方异族,都有一种基本相同的感觉,曾经那个拳打南山,脚踢北海的那个无敌的大唐似乎要回来了。
未来如何没有人知道,但是哪怕包括大唐的盟友,也不希望自己身边的是一个让自己绝望的邻居,此时此刻,大唐显然不具有单手吊打四夷的能力……
至于任迪简询问陈宏志为什么敢如此确定的时候,陈宏志告诉他:
无论是勋贵、阉党、藩镇甚至是异族的掌舵人,在自己报名而入的时候,他们的做法和任迪简一样,奉为上宾!
听到奉为上宾,任迪简笑了,因为他终于可以确定陈宏志干了什么,更知道了陈宏志所做地会带来什么。
陈宏志的话相比他做的事不算太多,但已经足够让所有将陈宏志奉为上宾的家伙点燃一份希望。
任迪简相信自己绝对可以学到了这支禁军的精髓,假以时日,自己也可以拥有一支如此强大的军队,毕竟天下未定,退可以自守一方,进未必不能逐鹿天下。
随着太上皇的车仗越来越近,任迪简整顿了自己的思绪,收敛了自己的表情,然而当他集中精力看向前方的时候一个只见过一次但是印象深刻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