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裴植的最后一句话,张取义猛然的抬起头,看向了远方,准确说是太上皇所在的位置。
因为距离的原因,张取义看不到太上皇的准确位置,更看不到太上皇的神情,但是跟随了太上皇整整三十年的张取义太了解自己周围主人的性格。
“将军,太上皇希望……”
“不要说了!”
“稍后就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布置,我带领步卒扛在最前面,你负责全军的指挥,”看着裴植试图说什么,张取义抬起了手。唫</span>
“就这么定了,我知道我擅长什么,也知道我不擅长什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临济决断,羽林军你无出其右,计算是放在整个禁军,比你更优秀的也不多,只有你才能带给主人一场他所期望的辉煌胜利。”
“就算把这一万五千人全部打光了也不要紧,要吃掉我们整整一万五千人的羽林军,我就不信那帮吐蕃杂碎和那个该死的叛徒还能在短时间内进军长安!”
看着下定决心的张取义,裴植郑重的点了点头,而这也代表羽林军的两位主要决策者已经彻底达成了共识。
“好了,诸君!”事实上获得了最高指挥权之后,裴植没有再浪费时间,而是迅速大声的开口,将周围将校的注意力从欢呼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太上皇已经告诉了我们他可以为我们做什么,那么接下来就要看我们可以为太上皇做什么了!”
裴植环视四周,确定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之后,直接转身,望向了天边夕阳的最后一缕精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们要为太上皇留下最为美好的黄昏!”唫</span>
话音落下,裴植再次转身,掀开了中军大帐,一边向里面走去,一边说道。
“现在,让我们继续,完成最后的准备!”
伴随着裴植的声音,一众军校迅速将注意力回收,跟上了裴植的脚步迅速进入了军帐之内,随后将目光集中在了中军大帐中央有些粗糙的地形图上。
“明天,为了太上皇,为了大唐,老子准备玩一票大的!”
正如裴植所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利用日落之前最后不足半个时辰的时间,太上皇最后一次享受了士卒爱戴,然后在张泰成、张嘉轩的护送之下返回了军营之中自己的军帐之内。
不过此时,不需要展现在士卒面前之后,太上皇已经不再是刚才那种神采奕奕的样子,金甲依旧穿在身上,但是整个人已经气若游丝,重新处于了重度昏迷的状态。
见状张取义取出了水囊在碗中倒入了一些红褐色的汁水,微微加热送入了太上皇的口中,同时取下了太上皇头上的金色铁胄,拿出了自己的银针,一根一根的刺入了太上皇的头颅之上。唫</span>
半个时辰之后,李诵猛然睁开眼睛,猛然咳嗽,一股带着腥臭的血箭被吐出之后,才恢复了均匀的呼吸。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太上皇李诵才缓缓的从深度昏迷的状态下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看了看一脸忧伤的张泰成,又看了看表情严肃的如同陶俑一样的张嘉轩,艰难的呵呵一笑。
“还好,朕还活着,咳咳!咳咳!看来老天还准备再给朕最后一个机会~!咳咳!咳咳!”
猛烈的一阵咳嗽之后,一脸不忍的张嘉轩再次给太上皇喂入了一些汤药,很快,太上皇的惨白的脸再次被深深的潮红所取代,贪婪的吞咽的几口空气之后,太上皇再次轻轻的开口。
“裴植他们做好准备了么?”
“陛下,张将军刚才来过,他已经把明日的指挥权交给了裴中郎,他自己明日会在一线……”唫</span>
李诵微微的点了点头。
“难为了这两个家伙了,就算是朕这辈子最后再任性一次吧!”
话刚刚说完,李诵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然后张嘉轩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等到李诵再次恢复平稳。
“陛下,如果有可能,尽量休息保存体力吧,臣手中的药真的不多了。”
听到张嘉轩的话,李诵脸上不禁带上了一抹尴尬的笑容,然后艰难的伸出了一个手指,而张嘉轩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泰成,去帮我把取义唤来吧,顺便把郭戎这些年来送来的书信拿过来。”
张泰成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向后离去,军帐之内只剩下了张嘉轩和李诵两人。唫</span>
“嘉轩,没有怨恨朕唆使郭戎把道门几乎挖空了吧。”
“陛下,臣明白,这都是为了道门,否则那些秃驴绝对会勾结……”
李诵满意的点了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你能明白就好,放心吧,朕已经嘱咐了纯儿,能在我大唐立足的唯有植根在我大唐的道门,击溃了吐蕃和叛军之后,道门会成为我大唐的国教。”
“而且军中有这么多战功赫赫的道门子弟,咳咳!只要道门不尝试干政,就不会有人去干涉道门子弟的清修,道门就将永远是我大唐抵御其他ZJ的最好武器。”
短短两句话之后,张泰成和张取义已经联袂来到了军帐之内,张泰成的手中还捧着一个巨大的盒子。
看着李诵身上的一身甲,张取义准备替李诵卸甲,好让李诵稍稍舒服一些。唫</span>
然而手刚刚伸出去,就被张嘉轩伸手阻止,看着张泰成疑惑的目光,张嘉轩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之后说道。
“张将军,不要替陛下卸甲了,已经脱不下来了,如果脱下来,朕可能就再也穿不上了!”
听到张嘉轩的话,看到李诵的样子,虎背熊腰、身材壮硕的张泰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看了看张泰成的样子,李诵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容,他轻轻伸手但是没有够到张取义,见状张取义的泪水瞬间洒落,整个人跪倒在了李诵的身边。
“取义,不要悲伤,朕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帮朕读一下吧,朕想看看这臭小子是怎么一路长大的。”
张取义抹了抹脸色的泪水,接过了张泰成手中的盒子,从盒子中拿出了厚厚一摞的纸张从第一封开始诵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