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宗谊心中温暖,提起笔,便欲回信,可饱蘸烟墨,却不知如何下笔。
墨滴洇纸,郭宗谊细细想了想,又重新扯来一张纸,刷刷写下一句:“古路无行客,寒山独见君。”
借前人的这阙五言绝句来表达感激之情,也算妥贴,李俞颇有文采,定是能懂的。
封好信,郭宗谊来到小窗前,凭栏望去,时值傍晚,天边橘云胜火沛,孤鹭伴霞飞,院中苍竹青绿,地上绯光弄影,一幅日暮美卷,静静呈观。
郭宗谊汲步院中,身临其境赏望一会儿,只觉烦恼涤荡,心思通明,便命侍卫找来曹彬。
日头落下屋脊时,曹彬匆匆赶来,见郭宗谊坐于院中,忙上前道:“殿下受伤未愈,还请回屋安坐。”
郭宗谊一指身前石凳,摇头道:“今日始觉伤处麻痒,应是伤口在长,这几日闷在屋里,我都快憋出病来了。”
曹彬闻言也不再劝,于他身前落座,郭宗谊开口询问:“军中阵亡将士,可都收敛好了?”
“按您的吩咐,俱都葬在城东的小山下,剑碑也在篆刻中,过几日便能完工。”曹彬叉手作答。
“立碑之时,我会率兖州官绅亲往祭奠,你去请个大才写篇雄壮祭文。”
“惹。”
“受伤的将士们可都得医治?”郭宗谊又问。
曹彬面露难色,迟疑道:“军中医师不够,兖州城的大夫为避祸多不出,伤势重的,已经上路了。”
“方才颜学士来见我,我已请他帮忙寻找大夫,告诉将士们,很快就会有名医来治了。”
曹彬喜出望外,起身行了个军礼:“谢殿下!”
郭宗谊又摸出几封回信:“这几封信你找两个可靠的,送回开封。”
曹彬双手接过,郭宗谊又道:“还有一事,需你致力督办。”
“请殿下明示。”
“可还记得先前为我找稻种的祝仁质?”
曹彬点头:“似是去了数月了,还未找到吗?”
“那稻种传入闽地应有二三十年了,已有规模,他这样人脉宽广的大行商,一问便知,根本不必找,现下一去数月却音讯全无,估计是困在某地,不得逃脱。”郭宗谊分析道。
“祝仁质在各地都有后台,经营这许多年,带些稻种而已,又有谁会去抓他呢?”曹彬甚是不解,心下怀疑祝仁质是不是跑了,可他根基财产家眷俱在开封,殿下也未逼他太甚,他又何必跑,又能往哪里跑呢?
郭宗谊摇摇头,吩咐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看看军中可有南方人,遣他们去淮南、闽地打听打听。”
“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