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母亲也在主持正义!”娄太后似笑非笑,盯着荷儿,“小小女史,竟敢以下犯上,处死昭仪,母亲要处死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
李祖娥大声驳斥:“陛下,荷儿是妾身亲封的女史,她的一切言行,都代表皇后,何来以下犯上?”
荷儿泪流满面,赶紧跪倒在皇帝面前,哭道:“陛下救命!段昭仪行厌胜之术,加害太子,奴婢依照宫规,将她处死,却惹怒了太后,还请陛下替奴婢作主!”
高洋点点头,喃喃说道:“死了就死了,她死有余辜!宫中行厌胜之术者,通通死罪,还有什么好说的!”
娄太后眉头一拧,悲从心来。
“可她是你的表妹,是母亲的外甥女啊…”
高洋冷冷一笑,凝视着娄太后。
“怎么,母亲为她伤心?那就只能请母亲节哀了!所有人都听好了,谁敢动摇太子之位,朕绝不轻饶,段昭仪就是下场!”
娄太后没想到高洋如此偏袒,心中重又燃起怒火。
“哀家是大齐太后,后宫之主!后宫的事,全由母亲说了算!”
高洋摇摇头,声色俱厉。
“朕是大齐天子,天下之事,都必须听命于朕,更莫说后宫了!”
娄太后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只是“你…你…”的说个不停。
高洋紧握着李祖娥的手,对着在场之众宣道:
“即日起,后宫之事,全凭皇后作主,太后无权过问!太后,你就只管坐享清福吧!”
高洋不再以母亲相称,明显是一种警告,若再纠缠下去,怕是要断了母子之情了。
娄太后软了下去,半晌没说出话来,身子摇晃不支,若不是宫人搀扶着,怕是要气得晕倒了。
李祖娥见好就收,不想让太后输得太过难看。
“荷儿,太后说得没错,昭仪娘娘何其尊贵,你治罪时,应该问过本宫或是太后方为妥当,此事,你确实有错~”
荷儿心领神会,忙请罪道:“奴婢知错,请皇后处罚…”
李祖娥点点头,叹道:“本宫罚你卸去女史之职,即刻出宫!”
荷儿怔了一怔,却也瞬间明白,这是皇后对太后做的妥协,自己只能成为两宫相争的牺牲品了。
“是,皇后…”
娄太后黑着脸,面带冷笑,领不领情?难以捉摸。
…………
“太后~~我鲜卑危也~~”
宣训宫,段韶痛哭流涕,跪伏于娄太后榻前。
在他身后,是一众鲜卑大臣,人人哀声悲鸣,泪洒当场。
娄太后素面朝天,披着一头长发,黑白掺杂,显得异常憔悴。
“段韶,你未免也太过于危言耸听了吧…”
段韶满面泪光,却难掩怒容。
“皇后今日杀我鲜卑昭仪,明日就会诛我鲜卑大臣,大齐终会落入汉人之手啊,太后~~”
娄太后摇摇头,叹道:“你妹妹行厌胜之术,谋害太子,已是不争事实,她也是罪有应得啊,这件事,皇后做得没错!你们也不必担心我鲜卑族人的命运,太子终是我高家血脉,就算他当了皇帝,不一样由着你们辅佐吗,只要你们效忠于他,他又怎会滥杀无辜,害你们呢?”
段韶急道:“陛下有旨,一切大权但由宰相杨愔把持,即便是我这个大将军,都要听命于他,我鲜卑人的地位,便是活生生被汉人踩到脚下了!”
娄太后思虑片刻,淡然说道:“杨愔素来刚直,非奸诈小人,他对陛下的忠心,哀家是看在眼里的,何况,他治国有道,行事公允,有他为辅国之臣,哀家放心!!”
“可万一皇后临朝称制,又怎会善待我族人?皇后是汉人,杨愔也是汉人,臣敢断言,一旦皇后临朝,我鲜卑族人必会大权旁落,被排挤于朝堂之外,太后,不得不防啊!!”
段韶虽为武将,却有勇有谋,是以高瞻远瞩,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