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旧长舒了一口气,这些人并不想杀他。
但是紧接着,苗傅和刘正彦开始大骂赵旧,说他任人唯亲赏罚不明,之前有奸臣误国,却没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今像王渊这样的人,不能指挥军队对抗金兵,却因为结交宦官就能得到枢密使这样的职位,而我苗傅和刘正彦一路上屡立战功却没得到应有的封赏,实在无法让人信服。
“……汪伯彦、黄潜善昏庸误国却尚未流放,王渊,高履此等贼人亦不处置。
予本俗人,待官家以诚,侍官家以恭,斯人何忍,如弃敝帚。
予所托者,未尝回应。是以心灰意冷,以致不冀所望,苗傅不负国,止为天下除害。”
话音刚落,苗傅就把王渊斗大的人头丢了出来,赵旧本人都是惊骇不已,后世的他哪里见过这个的场面。
赵旧脑海中还在自动翻译这些古文,孟太后有些庆幸的开口说道:
“官家,既然他们想要官,王渊已死,御营都统制的官职就赏赐给他二人就是,先了却乱兵再说。”
赵旧扶着宫墙,身子都略微有些颤抖,毫无底气,后世的他在几百人面前说话都觉得紧张,根本就没有应对这些大场面的经验,只能用手托住城墙给自己增加一点底气了。
言道:
“好,朕下诏,苗傅担任御营都统制,刘正彦担任御营副都统制,其他军士一律无罪。
至于军饷,即刻发放,不得有误,若宦官有过错可将他们流放海岛,请将军们赶快回营。”
苗傅,刘正彦二人对视了一眼,却并没有止步于此,他二人早就商量好了,他们如此逼宫行事已经算得上是犯上作乱了,事后皇帝还能给他们好果子吃?
不如学习那些前辈们,扶持幼小的皇子登上皇位才是,苗傅虽然是乱军的首领,可他声望不够,不然自己直接搞出一个黄袍加身了,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扶持幼帝登基。
苗傅大声吆喝的说道:
“官家,若是我等想要青云直上,贪恋权势,直接巴结你身边的宦官就好了,为何还要如此行事?”
“康履不死,天下难安。”
“康履不死,天下难安。。。”
…
御营军大都是北方来的士兵,而皇帝一路南逃,自己归乡无期,思乡之情让军队心生怨恨。
王渊和康履就是苗傅,刘正彦丢出来的诱饵,乱军拨乱反正的目标人物。
赵旧虽然几经劝说,叛军们依旧是不允,赵旧有着现代人的思维,所以这才左右为难,就算是条狗陪久了也有感情了,康履,他并不想杀。
浙西安抚司主管时希孟说灾祸是由宦官造成的,若不把宦官全杀了就无法平息,赵旧下不了手,军器监叶宗谔说:“陛下何必珍惜康履?”
结果叛军异口同声说宦官非杀不可。没办法,赵旧叫人把康履用吊篮从城楼上吊了下去,士兵们冲上去一刀就把康履砍成两截。
城下又传来叫嚣之声,出声之人正是苗傅手底下的心腹手下张逵,张逵说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望陛下今日之事应以社稷百姓为重,况且已有徽宗的先例,请陛下退位让贤,遵太后垂帘听政。”
苗、刘下拜说:“百姓无辜,生灵涂炭,希望太后出来稳定局面。”
赵旧心中苦涩,目光灼灼地看着宫城外的叛军。
宰相朱胜非俯首痛哭称道:
“臣无能,合该痛斥叛军以身报国,臣实在无用…愿以死谢罪。”
赵旧心中百转千肠,略微思量一二,握住了宰相朱胜非的手,言道:
“事已至此,想方设法补救便是,汝速速联络韩世忠,刘光世,张浚,张俊,在外周旋,亡羊补牢尚未晚矣。”
朱胜非看着镇定的赵构,心中也增添了几分胆气,赵旧也提出了自己的四个条件,让其转达给了苗傅刘正彦等人。
于是命令朱胜非向苗傅宣布让位的条件,赵旧为了暂避其锋,稳住叛军,抑止事态发展,提出了禅位的四个条件,以约束苗、刘的军队,这四条是:
一、尊事皇帝,如道君皇帝故事,供奉之礼,务极丰厚;
二、禅位之后,诸事要听太后与嗣君处分;
三、降诏毕,将佐军士即事解甲归寨;
四:禁止军士,毋肆劫掠杀人纵火:
苗傅刘正彦等人商议了一番,觉得挺有道理,于是大致上同意了赵官家的条件,然后双方又进行了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