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韩起茂出门,刘元柱自言自语:“杀人如割草,还要粉饰太平景象,这回得放血了。”
同一天,韩起茂还拜访了宋家。
宋家掌柜的叫宋子玉,山东人,在甘州做生皮生意也十几年了,商号名叫恒远商行,本人还是当地会道门的掌会,也是吴三木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韩旅长没去拜访吴三木和关富智,因为这两人早就主动靠过来了。
罗望回到家,和母亲说了接刘家裁剪衣料的活和去兰州买缝纫机的事,商量着雇短工,按母亲的意思,不用找别人了,把贺李氏请来,一日管三餐,一月三块大洋,干两月,他儿子也可以带过来,一起吃饭。
因帮着办理丧事的原因,李槐花对罗望也心存感激,对罗望的到来十分客气,罗望讲了母亲的意思。她满口答应。
这女人手里是有点钱的,贺福军这几年弄了三千多块大洋,更何况吴三木也答应给他们母子一笔钱,她不至于穷到打短工去挣钱,但她觉得靠近罗望母子,远比挣六个大洋重要的多,这事就成了。
吴三木主持办理了贺福军的丧事,他以一个很负责任的掌柜身份有条不紊地处理丧事上的每一件事,拿揑的很有分寸,任何人看来都再自然不过了。丧事办完,他答应给贺李氏母子一千大洋,二年付清,并郑重其事地写了文书。
这几天,他一直在盘算着实施他的谋划。
甘州城里做皮货生意的商家很多,以吴三木的大仓和宋子玉的恒远记为最,搞倒宋子玉,其他人谁还能与他抗衡,“宋子玉、掌会,”这会儿他就在牙行反复念叨着,打定主意,今晚去见关富智。
南关大十字顺来客店、顺来饭庄是三套连体的四合院,都是关五爷的产业,他的家也在这儿。
镇公所的公务,会道门的事务加上自己的生意,关五爷忙呐,一天是脚不踮地的穿索,直到天黑才消停下来,在饭庄的雅间内同客店、饭庄的两个管事在吃饭,一边吃,两个管事边说生意上的事,关五爷不插言,静静地听。
三人酒足饭饱,关五爷才发话:“我们近邻的事办的如何,我看他们过的还很自在嘛。”
二个管事对望一眼,饭庄管事是关五爷的堂叔,他回答了关五爷的问话:“油盐不进呐。”
关五爷脸上的褶子缩在一起,说道:“你们年龄大了办不了事了,再给五个月吧,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搬了它不就是了,还有会道门里的年会快了,会上用的人要谁备好,你俩把事情交待细一点,该花的钱不能省,钱花到了,人家才会听你的。”
邻里的事是关富智看上了邻居的小院想买下来开烟馆、妓院,事情交给这两个人半年了,没有进展,故有此一问。
他说完起身要走,客店管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两人出了饭庄又进了客店。到管事的房间,关五爷的脸展开了,管事笑咪咪地说:“新买来的两个,一个是死了男人,婆家卖得,一个是嫩芽儿,还没有那啥呢,今晚……。”关五爷没有回答,而是问:“前面两个安顿好了?”
管事说:“卖给内蒙的客商了。”
关富智的客店里,总有两个做皮肉生意的女子,过一两年就更换。这不又换新人了,管事知道,那事儿关五爷喜欢,这是贯例。
“得先回去一趟,”关五爷说完回了家。
家里有一个人在等他,是吴三木,两人行礼问候。
吴三木先说话了:“这么晚打搅关五爷有一事相商,……今年生意不好做,主要是宋家,那宋子玉就是个搅屎棍子,仗着是掌会,有势力,欺行霸市,搞得大家生意都不好……。”
关五爷已经明白吴三木的用心。这是想要和自己打连手对付宋子玉呐。关富智有点怕和吴三木打连手,他隐隐约约觉得贺福军的死与吴三木有关,罗望被抢、还有城里发生的客商被抢的事……,如果坐实了,巧取与豪夺不一样呢,后者那是人神共愤的抄家之罪,也就是世道太乱,才让强盗横行,关五爷收住神,继续听吴三木说话:“关五爷,***已经起势了,你甘心揑在姓宋的手里,我可是听说他借机弄了不少钱哟,……,我这边也有人入了会,他们听我的,你我可以……。”
关五爷动心了,就一次,事成后再想法撇清楚。两人达成一致。
送走吴三木,关富智进了客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