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锐弟心里那个气呀,一下子能把肚子鼓成蛤蟆,原以为靠护官符就能镇住这个**,不想人家先软后硬,一触碰到实质性的东西,马上就把自己顶了回来。这是自己上任要解决的第一个难题,如果任由马福寿摆布,结果就会和前任一样卷铺盖滚回西宁,乘韩起茂不在甘州,马福寿之流的缺少依仗,成锐弟想通过此事打开局面,打定主意,带人来到银行。
自打得知吴三木自杀的消息,刘元柱就一直在思考市场、粮行的事情,有人通报新任县长来访,刘元柱立刻意识到他为何而来。
把成锐弟迎进会客室,客气地招呼道:“成县长快请坐,按说您到任我应该去拜访的,担心县长事务繁忙,想过几日你稍消停些再登门求教,不想到让你抢先了,失礼的很。”让座、上茶、赔不是,客气话是一套一套的。
成锐弟在就任前做功课时就打听过商会会长刘元柱的情况,俩人在成锐弟上任当日的见面会上照过一次面,还聊了几句,也算是认识吧。
刘元柱的热情客套让成锐弟很受用,俩人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成锐弟切入正题:“刘会长,你看现在吧市面上生意都很清淡,前些年一直不错的皮货、牲畜交易、粮油买卖眼下也都很萧条,吴三木一死,粮油批发商行也关张了,我刚来,摸不清门道,又想在这方面做点事,特来求教于会长,还望不吝赐教。”他摆低自己的位置,说完闪着三角眼看刘元柱。
刘元柱已经有自己的主意,但不清楚这位新任县长的深浅,当然不会露出底牌。
“成县长能为甘州商人们操心,为百姓生计奔波,刘某人佩服,我是商会会长,自当听从县府安排,维护商号利益,市场和粮行现在理应是官方的资产,如果县长已经有处置办法,不论谁接手经营我都全力支持,”刘元柱说了一通不着边际的虚话。
成锐弟听完刘元柱虚头巴脑的奉承话,心里骂着滑头,嘴里却说:“刘会长言之有理,官方资产就应该由县政府掌握它的处置权,我身为县政府县长,就有权决定,……,具体怎么操作我是门外汉,所以才求教于会长你嘛。”成锐弟并没有想从这件事情上捞实惠,只是想行使自己的权力,向甘州各界展现这个县长的存在,这几句话说的就很有些底气。
刘元柱再没有推脱,说道:“成县长有决心,那就尽快让粮行运作起来,皮货、牲畜市场运行只是缺少经管,我向你推荐一个年轻人,达盛昌的掌柜罗望,让他来接手市场经管和粮行的经营。”
成锐弟原打算让刘元柱接手,听刘元柱推荐罗望,不免有些失望,说道:“达盛昌我到是听说过,有实力,不过年轻人行吗?”
刘元柱说:“我让人去叫一下罗望,你见见面,谈完再定。”
马福寿从县长办公室出来,直接到了达盛昌。
罗望本就对皮货、牲畜市场、粮行的事很关注,也有自己的打算,还没有来得及和刘元柱交换意见,马福寿就找上了门,要求让他接管市场,一次性买断粮油批发商行,还旁敲侧击地要从市场上收取好处费,占有二成粮行的股份,罗望没有马上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只是客客气气的应对,言语之间表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并表示给自己一点考虑的时间,很快就给马福寿回话,送走马福寿,周吉进来说:“罗掌柜,你赶紧去一趟银行,东家让人来请你过去,有一会儿了,刚马局长在,不方便说。”
罗望骑上车子赶到银行,进了会客室,刘元柱介绍了成锐弟,等罗望行礼坐定,刘元柱问道:“罗掌柜,你对粮行和皮货市场有啥好想法?”
罗望看着成锐弟微微一笑,刘元柱说:“但说无妨。”
罗望说:“刘掌柜、成县长,皮货、牲畜市场在甘州兴盛多年,已经形成固有的运行模式,根本不需要商人插手管事,政府设一个小机构去规范商号的交易行为就足够了。牙行在市场形成初期起了好作用,后来就欺行霸市、蒙骗买卖人,一手托两家,扰乱市场经营,应取谛。吴三木的产业就只剩大仓和粮行,粮油批发事关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县政府可以作为官方资产处置给商人,马上开始经营就行。”
成锐弟不懂经济之道,但罗望说的话却让他耳目一新,问道:“罗掌柜对这些产业有没有兴趣?”
“我愿意接,但不是我一家,要找几个有实力的商号搞成股份制,达盛昌作东家,也好控制粮油价格在合理的范围内运行,让穷苦人日子好过些。”罗望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刘元柱说:“也可以公开募集,人人都可以认购,这方面元生是行家,县长如果同意的话,让罗掌柜和刘元生去操作。”
“这样好是好,就怕驻军不撒手呐,”成锐弟说了出自己的顾虑。
刘元柱有办法,说道:“这个就看成县长的决心,用拍卖的方式处置,所得计入甘州今年的应缴纳军费中,就没有人敢插手了,一会儿元生回来了咱们再仔细筹划一下,午饭我请你们俩位,择日不如撞日,就算给成县长接风吧。”
马福寿没等到罗望的回话,等来的却是县政府的一纸通告,通告上写明原甘州粮油批发商行拍卖所得补充为甘州本年度军费,马福寿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不久,粮油批发商行重新开展,挂的是“达盛昌粮油批发商行”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