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翩儿毫不领会风遥玦的情,胳膊猛地一甩,将风遥玦那只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的手瞬间弹开,直接与床头雕花相撞,发出一声脆响。风遥玦手臂麻木,一道殷红已在苍白的手背间蔓延渲染,在点点照进的日光下显得格外突兀刺眼。已逃离李翩儿手心的细钗见状,再次拉住了李翩儿,并向风遥玦问道:“二官人,没事吧?”
风遥玦摇了摇头:“无碍,不必大惊小怪。”
“你说,这肚子是不是你搞大的?本小姐虽放纵却不放荡,纵使我放纵不羁,乖张跋扈,但我还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美少女,我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要我给你生孩子,你休想,做你的春秋白日大梦去吧!这个孩子,我是绝对不会生的。”李翩儿对着风遥玦怒吼一通,床头的靠垫被她直接砸向了窗下的瓷瓶,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地上已多了一堆残瓷片埋滥海棠,澄澈的山泉水已落满整个花案,正顺着案沿滴答滴答的坠落一地的粉身碎骨,浸没奄奄一息的海棠娇蕊。
巨大的动静惊得风隅玿破帘而入,刚刚李翩儿的话音随着地上那一堆狼藉尽收他五官之中。
李翩儿还来不及反应,耳边就已响起啪的一声耳光之音,脸颊顿时通红一片,原本就怒气满满的脑袋嗡嗡作响,火辣辣的疼直钻心间。她正想破口大骂,结果只觉脖子一紧,痛痒难耐,瞬间喘息困难,仿佛下一秒便要窒息而亡。她眼睛迷离的侧头望去,男子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呈现在李翩儿眼中已是狠厉阴沉,那只强有力而骨节分明的大手将李翩儿牢牢钳制于床头木雕之上,迫使李翩儿动弹不得,她如白玉般的颈脖在风隅玿的手中仿若那一地残乱的海棠花枝,娇弱地不堪一折。
风隅玿的声音同他此刻的面容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寒气逼人:“你说什么?不生?这由不得你!我这人最不怕威胁,别以为你如今怀有我们风家的骨血,恃宠而娇,我就奈何不了你,你最好给我安分些,若再无理取闹,这样荒唐的话再让我听到,别怪我手下无情。”风隅玿以为李翩儿说这话是想威胁于他,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而这也正是他所痛恨这类人之处。
激怒风隅玿的下场李翩儿不知道,可是细钗却是清楚地很,风隅玿整日里虽冷峻严肃,却很少动怒,只是这样的人一但动起怒来,后果便是不可收拾。细钗记得上次自家商铺内的一个小二不知犯了什么错,惹得风隅玿怒火冲天,结果那人被罚了五十大板不说,还被赶出了商铺。
这次李翩儿说的话是揭了他的逆鳞,细钗想到这,后背直替李翩儿冒冷汗,心中不安地跪在风隅玿脚边哭泣请求:“还请大官人看在李夫人肚里孩子的面上手下留情,大官人,求求你了,放过李夫人吧,伤着孩子可如何是好。”
“滚开!”风隅玿一声呵斥,左脚向地上那抹纤瘦的清影踢去,细钗一时不防,侧身扑倒在地,额头撞上坚硬的楠木凳脚,鲜红的一股细小血流瞬间从发间沿着额上青筋蜿蜒而下,圆凳也随之发出呲的一声被冲出几步之外,仿佛整个屋子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而屋外的家丁碍于身份,不敢入内,亦不知里屋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风隅玿的这一系列动作让风遥玦始料未及,他知风隅玿比他还重视李翩儿肚中的这个孩子,却不曾想会因此动怒至如此地步。
不畅的呼吸就如拥有魅惑之力的鬼魅一般引诱着那片分外明目的掌印肆意蔓延炫耀,直至将李翩儿面部白皙的肌理掠夺殆尽。难受至极的李翩儿将全身的力气皆用在两只手间,妄图掰开颈脖处的禁锢,只是她的力气与风隅玿相比却显得太过微不足道,即使风隅玿的手已被她抓破几道痕迹,然而钳制她脖颈的力道却分毫未减。
风遥玦望着痛苦不堪的李翩儿与脸色阴沉而不发一语的风隅玿,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眉心随着这两人的冲突渐渐凝结,最终叹息道:“大哥,翩儿好歹是我的妾室,况且她临盆在即,切不可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外,就饶过她这次。”
风隅玿顿了顿,最终松开了沾有血迹的手:“哼!今日如若不是看在孩子与遥玦份上,我定要你长长记性。”
面色冷毅的风隅玿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两腿瘫软,脖子布有殷红勒痕,倚在床头花雕上大口喘息的李翩儿,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那是对那些造作女人的不屑,而非只对李翩儿一人。
“混蛋,本小姐和你拼了。”尖锐的指甲在风隅玿转身的瞬间划过他的脸颊,留下几道带着招摇的痕迹,风隅玿吃痛一个转身又是一个耳光落在了李翩儿红晕未散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仿佛瞬间冲散了屋内凝冻的空气。刚站起的李翩儿一个踉跄扶住木雕,两边脸颊疼得泪水收都收不住。她长这样大,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亏,平日里只有她让别人吃亏的份儿,今日却栽在了风隅玿手里,她心中的怒气实在难消。
“悍妇,无可救药。”风隅玿语气冷得如三尺寒冰,寒冰却无法降下他满腔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