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听到了这一声巨响,他靠在牢门上,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他身为武将,原本家属是跟着他来到了蔚州城,几日前,他把老婆孩子都送走了,今日,这城里,哪怕洪水滔天,他也不怕了。
武将,死在哪里不是死,从拿上刀枪,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李诚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横死的准备。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显得非常急促,李诚忍不住扭头看去,见王忠和李远两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朝自己直奔过来,他惊得忙站起身来。
“发生什么事了?”李诚问道。
王忠二人的腿一软,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李远结结巴巴地问,“李指挥,你跟我们说实话,你为何想要向燕王投诚?”
不是逆贼朱棣,而是燕王。
李诚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不由得想到了朱高燧手中的那把枪,想到了他被俘后,在燕军营地里看到的大炮,想到了燕军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似乎他们不是来打仗,而是来游玩的。
再想到南军,要冬衣没有冬衣,要火器没有火器,一张张苦瓜脸,这仗怎么打?
“你们先跟我说说,外头发生什么事了!”李诚不着急了,他坐下来,背靠着牢门,一副不想搭理二人的模样。
“燕军的炮,实在是太厉害了!隔了五里地远,竟然能够击中墙垛!”王忠心有余悸,他要不是和李远扑倒得快,恐怕此时已经死无全尸了。
李诚也是震惊不已地扭过头来,他看傻子一样看着王忠和李远,可是两人的表情均告诉他,他们没有说谎。
“燕军的火炮弹药也比我们的厉害,这场仗,没法打了。”李远同样惶恐不已。
就在这时,一阵地动山摇,牢房顶上竟然落下大块大块的土屑,三人均是抱头鼠窜,不知所措。
李诚躲在了牢房的角落里,王忠和李远来回奔跑后,也找了一处角落蹲下来。
李诚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你二人既然不打算投诚燕王,这会儿就该出去与燕军决一死战,即便死了,也能博一个好名声,为后世子孙挣一把保护伞。“
王忠和李远等外头平静下来了,两人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找了狱卒前来,将牢房门打开,一左一右将李诚擒着出了牢门。
“李指挥,燕军的装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为何会有如此厉害的火炮?”
李诚也不知道,他的目光落在牢房的深处,似乎从哪里可以看到答案,“燕军的火铳也很厉害。并非是我等能够抗衡的,若今日,打进来的是北元,哪怕拼到最后一兵一卒我也绝不投降,可来的是燕王的大军,都是大明的将士,何必做这些无谓的牺牲?”
想到李诚在燕军的营地里转过一圈,他必定见识过了燕军的厉害。王忠和李远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后悔,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早点跟着李诚投诚好了,何必拖到现在,也不知道燕王会作何想?
“李指挥,这件事还需您从中多多周旋,正如您所说,自己人打自己人,这何必呢?又不是北元打进来了,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可不是!燕军本是自己人啊,皇上和燕王也不是别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来,要说,也是朝中那些文臣们,一天到晚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把皇上的心都给说乱了,才闹出了这番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