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族人分作三路,两支血脉关系较远的,疏散到关中及汉中地区隐姓埋名繁衍生息,而嫡支家小则由王举、范雍亲自带着到太原谋生。
王举、范雍二人当时囊中就已经空空如也,又没有其他养家糊口的本事,赶上河东都部署司招募役卒,便重新投效河东军中,十数年过去有意藏拙,此时也仅是普通武吏。
年后卢雄随王禀、王番及朱沆归京,途经太原,才得以与王举、范雍相见,但当时卢雄也是才确认徐怀的身世,而王番又极忌讳此事,便没有主动跟王举、范雍提及这事。
而王举、范雍在都部署司仅是底层武吏,也是在卢雄随王禀、王番离开之后,才听到有关徐怀身世的传闻。
不过,恰恰是卢雄在太原相见时都没有提及这茬,他们都以为传闻有假,也没有想过主动到朔州求证,直到卢雄这次再到应州来,他们才知道桐柏山所发生的一些事。
“卢爷怎么到应州来了,我们在饮鹤滩遇到朱芝,他好像都不知道卢爷在应州?”徐武碛疑惑的问道。
“相爷担心这次伐燕会再蹈覆辙,着我私下过来走一趟,我前天才到应州,却没有跟
朱芝他们同行。”卢雄说道。
“你们到底是怎么将王樊带去桐柏山的?夫人死于管涔山,怀里明明抱着刚死不久的王樊,最后还一起下葬于管涔山里,这怎么可能有假?”范雍疑惑的问道。
卢雄之前都没有跟徐怀、徐武宣他们正式相认,因此对当年的很多细节都不甚清楚。而听到徐怀身世的传闻之后,范雍与王举一直没有当真,主要还是范雍当年是看着王孝成的妻儿葬于管涔山里。
“那是我大哥徐武宣的孩儿……”徐武碛每想及这事,心情既复杂又沉重。
卢雄、王举、范雍等人得知这其中的旧故,一时间怔然怅然无语,片刻后王举翻身便朝徐武碛跪下要叩头。
“七将军,你这是何故?”徐武碛慌乱将王举搀住。
“谢你们为我三哥保住这根独苗,但有机会,武宣兄弟坟前,我也要去叩头的。”王举挣扎着叩了两个头才爬起来,说道。
“在桐柏山时,我就说徐武宣身板要矮过孝成将军,徐怀当真是与孝成将军有几分相肖,但夫人死于山中,抱着幼儿尸骨的情形,我们都亲眼见到,当真是被你们骗过去了啊!”卢雄唏嘘道,“当年我找过武宣,想他与我、范质一起赶往泾州报信,武宣拒绝了我,我还以为他胆小畏事,以后浪迹江湖,也没有去桐柏山寻你们……”
“说到底我们还是被那封诏书蒙骗住了!”徐武碛感慨道。
靖胜军上下将卒还是有很强烈的忠义之念,在蔡铤拿出新的密诏之时,绝大多数人都被唬住,甚至都搞不清楚王孝成是不是做错了。
在王孝成被诛之后,徐武宣他们即便心想着保全王孝成妻儿,也只敢私下里秘密进行,不敢同气连枝联络他人;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曲折。
“王宪、宗奇,你们快过来与王樊相认!”王举将站在客堂门口盯着院中动静的两名青年招唤过来,叫他们与徐怀相见。
王举虽然要比其兄王孝成年幼十数岁,此时也才四十岁出头,但王孝成之前有两个儿子都夭折了,等到徐怀时乃是中年得子。
因此十七岁就成家立业的王举,所生养的长子王宪却要比徐怀大上三岁;而领着众扈卫到别院安顿的次子王峻则与徐怀同年。
而徐怀实际年龄也比他自以为的大出一岁去。
范雍年纪比王举稍长,独子范宗奇与王宪同年,范宗奇、王宪、王峻三人目前也在都部署司为役卒,都已经成家立业。
范宗奇娶的是王举的独女,而王宪、王峻娶的则是范雍两个女儿;他们两家的命运,也算是完全交织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