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大哥,王家坑害我祖父之事,我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恨不能早生十年!”刁畅竟也握紧拳头,怒道。
“仲远,你我时间还长,何必跟那些老不死的计较,等他们都死去,他们后辈有几个能与你我争雄?”刁逵自信满满,随即,又道:“你可要好生看书识礼,收敛脾气,莫要再胡作非为了!”
“大哥教训的是,畅知道了。”
“唉!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往心里去,回家吧!”刁逵叹了一口气。
一行人在京口里的街道上横冲直撞,激起漫天的尘土。
“差点来晚一步,也是天命,算是你小子命大,罢了,随我走吧!”一人眇一目,跛一足,皂衣道袍,抱起刘裕,竟健步如飞,蓦地,消失在山林之中。
刘翊匆匆赶来,看见怀肃躺在地上,衣服血红,却不见了刘裕,四处搜寻,良久,仍不见踪影。
“侄儿!”
刘翊紧握着双拳,身体在颤抖,望着江面,大叫一声。
波涛汹涌,江风咆哮,刘翊的衣袍猎猎作响。
“小娃,你总算醒来了。”
刘裕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见一人樵夫打扮,身材魁梧,正笑着看着他。
“多谢大伯救命之恩!”刘裕赶忙下床,眉头微皱,躬身说道。
“好了!赶紧躺着吧,身子痛就别强忍着了。”
“敢问大伯姓名?刘裕日后定报答救命之恩。”刘裕依旧执晚辈之礼。
“哈哈,乡村野人,姓名何足挂齿!只愿你日后固守此刻本心,也便算是还了恩情了。”那樵夫笑道。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母亲时常教我,大伯今日若不告诉刘裕姓名,刘裕便长跪不起。”
“噗通”一声,刘裕双手叉于身前,跪在地上。
“好!好!算我怕了你这小子了,我姓左,名元;小娃,你快快躺下,莫要弄坏了后背的伤口。”左元无可奈何地说道。
“左伯伯之恩,刘裕没齿难忘!”刘裕磕了一个响头,这才躺在床上。
“你这小子,真是有趣,何必拘泥于世俗之礼呢?快把眼睛闭上,我给你擦擦脸。”左元一只手拿起葛帕,另一只手将一口大水缸拎起,放到床前。
“左伯伯,听你说话,应该是个读书人啊,为何在山上做一樵夫呢?”刘裕问道。
“哈哈,读书为何不能采樵?你这小子,脑袋糊涂了吧,快快闭上眼睛。”左元将葛帕浸湿,先是一愣,然后笑道。
“左伯伯,晚辈失言了。”刘裕闭上眼睛。
“左伯伯,你这是干什么?”
刘裕此时已经在那口大水缸里了。
“小娃,你若想好的快些,就老实的呆着,我估计你家里已经一团乱麻了。”
“刁家!”刘裕咬牙切齿。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对左元说道:“左伯伯,教我功夫吧!”
“你这小娃,怎会知道我有功夫?”左元疑惑道。
“左伯伯,我身下这口大缸,少说也有五百斤,方才伯伯随手一抬,便至床前。故而晚辈如此之说。”
“你这小子,精明的很啊!罢了,也算我俩有缘,我亦不想一身武艺后继无人,便传授于你吧。”左元指着刘裕笑道。
“师傅,请恕现在徒儿无法行师徒之礼,他日,必将补上!”刘裕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水缸,跪在地上。
“你这小娃,若想学我武艺,需有两个条件,若不答应,你伤好后,便走吧。”
“师傅请说!”
“这第一,就是别叫我师傅,我也担不起;这第二嘛,便是永远不要和别人说起我的名字。”左元捋须说道。
“为什……”刘裕刚想问,随即低头说道,“左伯伯,刘裕记下了。”
“好好,你且在这呆会,我去弄些吃的。”说完,便向门外走去。
刘裕没有回答,望着左元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刘裕感觉暖乎乎的,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由内而外缓缓沁出刘裕的身体。
又过了半个时辰,刘裕从水缸里突然蹦起,长啸一声,身上的疼痛一扫而光。
刘裕大惊,穿好衣服向缸内望去,只见数株绿草浮于水面之上,刘裕将其捞起,仔细一看,那草长得甚是奇怪:只见它长约三四尺,顶部结着白色的果实,根茎好似艾蒿,可叶子却像兰草一般尖长。
刘裕这时候可没有心思研究那些草,他匆忙把草放下,走出门外,只见草屋四周幽篁交翠,百鸟争鸣;又有一清泉自东南山峰上一泻而下,落入屋后的碧塘之中,激起丈高的水花,如珍珠般散开,在荷叶上打着滚儿,这恰恰又惊起了正在觅食的白鹤,扑腾着展开了双翅,长鸣一声,向峰顶飞去。
“小娃,看来恢复的挺快啊,不错!不错!”就在刘裕感慨眼前的美景之时,左元不知何时已经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