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从善如流,丝毫羞赧,清亮的眸子熠熠生辉,认真道:“嗯,除非生死,我与长安就是一体的。”
好一番折腾,萧钰如愿挪去了谢长安的屋子,且在萧钰的强烈要求下,二人同在一榻,他好久未见着长安了,思念与心疼,就要将他粉碎了。
消瘦的面容,满面的疲惫,深切的悲痛与猝不及防的欢喜,都在谢长安的俏脸上还未来得及散去,看得萧钰心疼不已,心里将自己责骂了千万遍也抵不上半分,只能暗自发誓在往后的时日里,坚决不叫谢长安受了委屈。
指腹温柔地抚上谢长安酣睡的面容,辗转间是满足,亦是无法消散的心疼。好似察觉了萧钰的抚摸,秀眉无意识地轻蹙了一下,旋即消散了,面露些微的惬意,好似做了美梦。
萧钰叹了口气,伸手覆上谢长安微凉的手,却瞬间叫酣睡的谢长安紧握住了,力气之大,叫萧钰无法挣脱,不过萧钰亦不想挣脱。
萧钰一怔,以为是自己惊扰了谢长安,忙抬头望向谢长安的脸,可那双眼始终紧闭着,并无半分要醒来的迹象。萧钰心头一震,谢长安回握了她,是本能,是深入骨髓的爱,忽而眼眶酸涩,好似要落泪下来,只将谢长安的手握得愈发紧了。
“长安你放心,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无能为力的最后一刻。”
月凉如水,可心却是暖的。
虽全府的心思都在萧钰与谢长安身上,但事事周全的管家可不敢忘了救命恩人圆光大师,毫不吝啬地以待客的最高规格款待圆光大师,并命仆从仔细伺候着,有求必应。
不过出家人本不拘小节,何况是得道高森,昨夜圆光大师因着确实是累了方才宿在安郡王府,今儿一醒,却是要离去,自何处来,就归往何处。
管家一听圆光大师要走,忙往圆光大师屋内去了,恳切道:“大师,您不若再歇歇,待王爷与王妃醒来,好亲自与您道谢。”
圆光大师面含慈悲,“万事皆有缘法,相救王爷,是老衲与王爷的缘法,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只带一话与王爷王妃,往后顺遂,平安无忧,如此,老衲就告辞了。”
管家再来不及说什么,圆光大师身影已逐渐远去。
“罢了,世外高僧,又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留得住来的。”
略一思忖,管家快步往忠亲王妃处去了,眼下萧钰与谢长安正在休养,还是莫要搅扰为好。不得不说,管家的行事却是周全。
因着圆光大师临危救了萧钰一命,使得青山寺名声大振,满城百姓感怀在心,随即络绎不绝地往青山寺去添了香火。虽一时香火鼎盛,可寺内的僧人依旧宠辱不惊,洒扫,诵经,引客,一如往常,而往来的香客亦是知道青山寺的规矩,不争不抢,只是众生平等的信徒。
当然,蜂拥而去的信徒不止是因着感怀,亦是为自己,或为家人求得福泽。
得了消息的忠亲王妃并未说什么,出家之人,自是强留不得的,只是转身回了佛堂,在佛前虔诚地诵经。
翌日,谢长安并未醒来,亦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酣睡,萧钰心疼不已。
又过了一日,谢长安仍是酣睡,半点醒来的迹象也无,萧钰略微发慌,紧拽着谢长安的手不放,又叫李大夫反复把脉,直至李大夫坚定不移地说谢长安无碍,萧钰才勉强相信了。
第三日,谢长安依然酣睡,萧钰心乱如麻,情深意切地不厌其烦唤着谢长安,可好似为了惩罚萧钰,谢长安安枕了无梦,唇边是温柔的弧度。
“长安,你莫要吓我啊……可快些醒吧!”
又被严令反复诊过脉的李大夫无奈一笑,似是打趣道:“王爷莫要着急,王妃只是累极,十五日的不眠不休,睡上三五日,不多了。”言语间好似在表明谢长安迟迟不肯醒来,净是萧钰的责任。
不过这本就是萧钰的责任。
萧钰看了眼仿佛幸灾乐祸的李大夫,无言以对,只能心虚地将目光落在谢长安的面上,“长安,你若是累了,就睡足了再醒……可一定要醒啊。”
萧钰唉声叹气地捱过一日又一日,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五日,谢长安终于醒了。
轻微颤抖的手指叫萧钰狂喜不已,清亮的眸子对上惺忪的睡眼,深情又温柔地唤了声“长安”,柔情缱绻,道不尽的情意绵绵。
瞧见那张欣喜的俊颜,谢长安未语泪先流,是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
“萧钰……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