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虚白瞪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中气十足反驳道,“指挥使此言差矣。士卒们每日早起晚睡、操练不止;指挥使更是身先士卒,起得更早睡得更晚,几乎没有休憩时间。吾等虽是手无缚鸡之力,当不得一番苦训。但此心却与指挥使相通。惟愿指挥使能够早日练就一支强军,逐鹿中原,问鼎天下。吾等流寓之士,也可告慰祖宗在天之灵。”
韩熙载见史虚白说话语气稍重一些,从旁接话道:“正是如此。畏名等人皆言,此前从未听闻军中训练自站军姿开始,但两月之后,军中令行禁止、行列森然,已然有强军之资。他们正愁没有效力之处,指挥使就安排了编练启蒙读物、教化军中士卒的重任。是以人人感奋,都愿意尽己所长,助指挥使一臂之力。昨日书已草成,但大家对一些地方争论得厉害,还请指挥使拿主意。”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徐景迁也不再推辞,仔细翻阅手中书册。韩熙载从旁一一指出众人分歧之处。不一会儿,徐景迁便将整本册子翻阅完毕。合上册子,卷握在手中,徐景迁认真琢磨了一会,然后开口道:“军中启蒙,目的不是为了考进士,更不是做学究,最重要的便是实用。”
看到韩熙载等人若有所得的模样,徐景迁接着说道,“无论是传达军令,还是起草军报,文字总是比语言更加准确传递信息。因此,一定要把军中常用字加入其中,若是笔画确实过于复杂,是不是可以适当简化,只要军中通用此字即可。文字本就是表意的,要让字为我所用,而不要我去迁就于字。”
众人都因此惊世骇俗的言论而陷入了沉思,徐景迁暗道:“若是见了后世的简体字,你们岂不是要高呼斯文扫地了!其实,后世之所以能在短短一代人时间内快速扫盲,除了空前的基层组织力和控制力外,推广简化字,对于减少书写时间、提高识字率,发挥了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
过了一会,史虚白反应过来,刚要开口发言。徐景迁抢先说道,“我知诸位想说,仓颉造字,自有深意,岂能说变就变。但事急从权,我们没有那么多功夫,像童子开蒙一般教士卒认字。只能利用训练之余的晚上开设识字班,让各级军将和优秀士卒会读会写一些军中常用汉字,一切以实用为先。”
“况且,文字的发展历史,就是不断简化的历史。从金文到篆书,再到隶书、楷书,总的趋势就是从繁到简。隶书是篆书的简化,草书、行书又是隶书的简化。我只是要求大家简化一些笔画确实复杂的文字,并不是要求全部都要简化。”
感觉到众人明显松了口气,徐景迁继续指着册子中一些感觉不妥之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建议。见那几名文士一一记在手册上,又扫视了一圈,看众人眼中皆有迷离之色,摇着头离开了营房。
回到自家营房,徐景迁倒了一杯温水,一口灌入腹中,坐在床上,半晌才想起再过两日,大哥徐景通就要迎娶钟太章的次女为妻。五天前,父亲还专门遣徐默前来军营告知此事,差点忙昏头了。想到这,徐景迁连忙到训练场上找到柴克宏,将接下来几天的训练托付给他,又专门和韩熙载打过招呼后,便匆匆离营回府。
回家拜见父母后,先行至大哥徐景通院中,向他道喜,又去寻两个弟弟,每人送上一把木刀。礼数做足,这才来到阔别接近三个月的自家小院。婵儿看到徐景迁的身影,先是一喜,再也压抑不住久久的思念,扔下手中正在细细缝着的衣衫,不顾礼仪一路飞奔上前,紧紧抱住景迁的背脊,两行眼泪打湿了徐景迁胸前的衣衫。
徐景迁左手揽着婵儿纤细的腰肢,右手慢慢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婵儿耳边轻轻说着思念的情话。等到婵儿的情绪稍微平复后,在她一声娇呼声中,快速将婵儿打横抱起。婵儿赶紧双手环住景迁的脖颈,两人就这样快速转移到了徐景迁的卧房中。
徐景迁用脚跟一勾,带上门后,将婵儿轻轻放到床上,压下身去,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娇颜,迅速亲吻上去,双手从婵儿襦裙中探入,抚上娇嫩的浑圆。婵儿一边笨拙地回应着徐景迁那有力的舌头,一边不由自主地将双腿缠紧。窗外的太阳此时也羞涩地躲入云丛中。
《后唐书·宗室列传》:钟太章初为裨将,徐温用之以杀张灏。太章居功自傲,烈祖欲绳之。徐温曰:“今日富贵,皆太章之力也,岂可背之!”遂命以太章次女配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