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女孩不一样，她的动作太舒展了，韵律实在太好了，她不是在跟着大屏上的箭头在找对应的位置，而是在跟着音乐起舞，随着节奏，脚步很自然的准确踩在了每个点上，手臂也是在舞动，在舞动的过程中，划过击鼓的位置。

太舒服了，简直太舒服了，原来跳舞机是为这样的舞者而准备的，周雍突然想起笑傲江湖里风清扬初次上课，令狐冲舞剑时耳目一新的舒畅感。

上次在椭圆机上，周雍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女孩的臀部，但是这次，他却完全没在那里流连超过三秒，只是沉溺于女孩的快节奏的舞姿之中，太酣畅了，那挥洒如意的肢体，那青春激昂的热情。

一曲终了，周雍也赞叹着鼓掌，倩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他的旁边，和他一起拍着手，一脸崇拜的样子。

女孩又开始下一首舞曲，周雍却转身拉着倩倩的手离开，找了个借口，匆匆把奖券兑完之后回家。周雍觉得自己有些无耻，自己明明和那个女孩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会怕那个女孩看到自己身边有女朋友。

都是二十来岁的男女，孤男寡女，温存可是必不可少的。而这个环节是让魏墨离面红耳赤的，一直闭着眼默念着“阿弥陀佛，这事不是他愿意的”，若被周雍知道，一定笑掉大牙。

晚上，温存完毕，倩倩缩在周雍怀里，小声的说：“周雍，我下周是这学期最后一周课，然后就是毕业设计，可以不住在宿舍了，你要不要我搬过来陪你？”

这其实是倩倩的一个心结，之前的两年，每到寒暑假，周雍费用照给，但都直接让倩倩回家陪父母，收了钱没有提供相应的服务，倩倩总觉得有些心虚。

重要的是，她很贪恋睡在周雍身边的感觉，每次回到宿舍，总会觉得身边空荡荡的。

不过，周雍真的很奇怪，他好像对男女那种事没什么强烈兴趣。倩倩所有的闺蜜描述自己男朋友的时候，都是饥渴的色狼，出去开个钟点房恨不得都要做三次才能回本的样子，但是周雍很常规的每周一次，从不多要，只是身体素质强劲，每次都把倩倩弄得死去活来。倩倩有时周五舒服完了，周六晚上还是嘴馋，要软语斯磨半天才得逞，周雍还一副只是不愿意让倩倩扫兴的样子。如果不是倩倩确实身材相貌一流，自信心估计早被击的粉碎了。

果然，周雍直接回绝了倩倩的好意：“算了，不能让赵天天每天都回宿舍睡啊。”

说起来赵天天也是个妙人，他从大一就搬出来住在了周雍的房子里，从不分担任何费用，天天蹭吃蹭喝，还一副这是在帮周雍忙的样子。不过他对倩倩很尊重，从不跟着别人叫嫂子或弟妹，而是直呼倩倩，他知道两人的真实关系，那么称呼的话会有讽刺意味，所以说话时非常谨慎，吃饭聊天也是把倩倩当朋友，而非外人。周五周六的晚上，赵天天都是9点钟学习完准时回宿舍睡觉，给两人留足私密空间。

倩倩有过疑惑为什么周雍这么有钱，却一定要有一个室友同住，后来想通了他是不愿意把社交上的事情引到家里来。赵天天只是他最好的挡箭牌，现在，又被用来挡住了她，倩倩心里一阵酸楚，看来终究还是没有机会。

那就回家自食其力吧，倩倩有些认命的想，然后又往周雍的怀里缩了缩，这个温暖的怀抱，能多依偎一天也好吧。

第二天早晨，赵天天开门进来，把买来的早点放到桌上，然后喊周雍和倩倩起床。今天有个科技论坛，各路大佬前来宣讲，周雍和赵天天都会去，倩倩完全听不懂这些，周雍就让她先回去，不用陪他们。

下午有个互联网的分会场，周雍和赵天天早早去坐了比较前排的位子。赵天天一直贼兮兮的盯着前面的一个白裙女孩看，周雍悄悄的捅他：“女孩挺漂亮的，喜欢就去搭讪啊，她旁边正好还有个空位。”

赵天天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周雍有些奇怪，女孩只是气质出众，并不算是特别漂亮，比倩倩的差距还是比较明显，赵天天有些太不自信了吧。

正想着怎么怂恿一下的时候，突然白裙女孩对着门口使劲的挥手，一个红裙女孩快速的跑了过来，竟然是她周雍一眼就认出这是在健身房和游乐城遇到的那个女孩，穿了件暗红色简单宽松的裙装，不知是不是为了刻意的低调，明明漂亮的她，看起来并不如旁边穿白裙的女孩显眼。

“我就知道会这样，哪有这么偶遇的，我严重怀疑有剧本。”

魏墨离吐槽道。

这也太刻意了，想要撮合男女主角也不至于总是让他们偶遇吧，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女孩就坐在周雍的侧前方，并没有注意到或者认出周雍，只是在和白衣女孩笑嘻嘻的聊天，周雍有些奇怪，这个论坛是针对企业的，不面向学生，周雍也是用了家里的公司注册的会议，那这两个女孩是怎么进来的呢

前两个关于物联网和跨境电商的专题演进质量都很高，尤其讲物联网的那个年轻人非常有思路，周雍认真的记下了他的联系方式，看看会后能不能联系，也许能有个合作，做些代工什么的呢。

另一件让周雍吃惊的事，是前面的两个女孩虽然比自己还要年轻，但是见识绝对不凡，两个专题里周雍关注的是商业应用，很多技术细节压根听不懂，而在那个时候，两个女孩的反应，表现出来她们对技术的理解一定是到了某个深度，不管是蹙眉还是轻笑，还是互相之间的低语，都证明着她们对内容有自己的理解。

然后，第三个主题是网络新媒体方向的，主持人介绍了一下主讲嘉宾，是一个蛮有知名度的老网络媒体人，看来是镇场的的演讲了，类似于相声专场里的攒底吧。

然后，演讲开始几分钟后，周雍有些坐不住了，这货就是个大忽悠啊这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演讲的时候，一改前两场低调沉稳的模式，一副极为热情极为激昂的样子，声音洪亮，语调高扬，肢体动作挥洒豪放，似乎要把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

只是他的内容实在太空了，海阔天空那么空，人类进化，科技迭，国家政策，光大前景，一张张的ppt，周雍居然听不出这玩意和新媒体有什么必然联系。

“他应该去搞传销，或者去卖十三香。”赵天天转头对周雍说，声音大小恰好也能被前面两个女孩听到，白衣女孩一声轻笑，却并没有回头看，周雍笑了笑，看来兄弟两个在喜欢的女生这方面也挺一致的。

演讲者开始大声的提问：“请问在座哪位，在一个月内，去过任何一家博物馆？”

前面两个女孩刷的举起了手，周雍忍不住微笑。然后看到赵天天也举了手，有点好笑，带三岁小侄女去自然馆看恐龙也算啊。

“博物馆，我也好久没去了呢。”魏墨离这般相当，“自己大学都干什么了？被狗吃了？”

演讲者看见举手的人，愣了一下，选择无视：“好，几乎没有人去过，那么，请问在座哪位，在一个月内，去过省图书馆？”

周雍暗笑，这人反应还挺快的，特意说了省图，就是怕掺进来的那些每天泡学校图书馆自习而不是看图书馆书籍的大学生吧。结果，没想到，刷的一下，现场举起了十几只手，自然也包括面前的两位女生，赵天天无奈的摇头：“玩漏了吧，这可是广州，新图的周末有时都要限人流量的。”

秃顶的大叔明显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扫了一眼，找了一个看起来最年轻没有阅历的女孩，请她站起来回答几个问题。

周雍看着侧前的红衣女孩站了起来，从侧后方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周雍突然感觉到了那张俏丽的小脸上，是满满的恶意，恶作剧的那种恶，看来有好戏看了。

大叔还是很谦和：“看到参加这种论坛的女士如此的年轻，真是感觉后生可畏啊，不知道你能否给大家分享下你最近的一次在图书馆都做了哪些事情么”

女孩似乎是静静的想了一下，然后笑了，那个笑容很邪，即使看不到正脸，周雍也感到了一股凉意。

女孩接过麦克风，很冷静地说：“您的提问思路我也常用，刚才的问题后面，会针对我做的回答有对应的分析，估计是查资料效率低，看小说新慢，借还书还要排队这些吧，我都替您想好了。我觉得这种套路演的没什么意思，我直接回答您最终的问题吧。”

周雍笑出了声，这个女孩好厉害，说话好直接，像利刃直接挥过去一样，半点余地也不留，只有这样年轻的女孩才会这样锋芒毕露吧。

“我知道您的结论是网络新媒体是大势所趋，会完全颠覆传统的信息获取方式，我同意您的看法，但是我想提醒您一件事：您刻意的混淆了知识和信息的概念。”

“我想分享一下我自己的看法，希望您能让我说完，不要打断我。”

“我去图书馆学习知识，我在坐地铁时获取信息，这不一样，也不矛盾。但是不管是今日头条，还是微博朋友圈，那些新闻，段子，八卦，以及零星的有价值的信息，并不是知识。即使是知乎或者果壳，每一个问题的回答都非常片面且表面，对背后的理论知识最多只有极狭小的一点只言片语，而这零星的理论，无法支撑我去解决类似的问题。用碎片化的时间，得到的只有支离破碎的信息，这是一种极低效的学习方式，或者说，这根本不是一种学习方式。”

“还有学术书籍的严谨程度远超一般资讯，还有快速记忆的问题，即使是kindle，也因为不具备环境和段落位置的特征，被证明记忆效率远低于实体书。重要的是知识是成体系的，是相关联的，一门理论中诸多的知识之间越相关，整体记忆效率越高，这个必须静下来在书籍中获取。”

“获取一段资讯，解决一个单独的问题，这方面网络有无可比拟的优势，但是，请不要因此而贬低图书馆或课堂的价值。我说完了，谢谢。”

女孩的语速极快，中间完全没有抑扬顿挫，纯粹以内容为中心，和前面的演讲者形成鲜明对照，周雍和赵天天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是什么怪胎啊。

发现状况不对，主持人早已提前站到台上来等着打圆场了，接过去吹捧了争议的双方，又问了一句：“这位年轻睿智的女士，能否说一下来自哪里，我们希望会后进行一下专访。”

“我是中山大学计算机系大三的学生，也是莱德公司的系统架构师。”

女孩报出一个即使在全国的互联网界也很引人注目的本地新锐技术公司的名字，全场一片惊愕的声音，女孩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淡淡的坐下不再说话。

“原来女主角的设定是学霸啊，周雍，你小子行不行啊？”魏墨离佩服红裙女孩的讲话，笑着问道。

中山大学计算机系大三是自己的同学，是自己的师妹周雍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哪里能听见魏墨离的问话，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你这死小雨，非要这么说话么，不怕主办方投诉到你公司去”旁边圆脸白裙的女孩埋怨了她一句，红裙女孩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谁让他先把我们当白痴的。”

白裙女孩突然笑了，一脸狡黠的样子：“那就再气气他？”

红裙女孩笑着点头说：“好啊好啊。”

然后白裙女孩突然就板着脸站了起来，拿起资料，面无表情的往外走，红衣女孩紧随其后，一脸冰冷不屑的样子，两人就这样漠然从过道里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到大厅后门，然后推门离开。大厅里半数以上的人扭头，视线一直伴随着她们离开。

周雍幸灾乐祸的看着演讲者心虚的说各种牵强的理由找补，几分钟之后，周雍突然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笨，拉了下赵天天，也站起从旁边离开，可惜走出后门时，已经看不到那两个女孩了，周雍闷闷的叹了口气。

“放心，你是男主，有光环的，那个女孩肯定跑不了。”魏墨离懒得动眼皮说道。

“……”周雍无语，还以为魏墨离是调侃他。

“那两个女孩啊，你就别打主意了，我知道她们，是数计院的绝代双骄，多少人垂涎呢，全都碰的灰头土脸的回来。”赵天天在一边打击他，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

“绝代双骄》”周雍有些奇怪，“两个女学生会有这么张扬的名字？”

赵天天望着两个女孩的背影：“也不是她们两个张扬，的确是她们太优秀了，那个红裙子的女孩，叫叶雨，名字里有个雨字，谐音“鱼”，那个白裙子的，叫孙香，因为各方面都很完美，所以被叫成了花无缺。”

“花无缺这个名字用在女孩身上，是不是有些狂妄了？”

“孙香的GPA至今都还是满分4.0，几乎是创纪录的成绩，到申请学校时，绩点怎么也会是3.9。年初的全美数学建模大赛，她和叶雨所在的三人组拿了outstandingaward，这个奖项中大已经好几年没人拿到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奔着卡耐基梅隆或者斯坦福伯克利去的。”

“哦，长得漂亮的女学霸，这也不至于叫花无缺吧。”周雍还是不甘，嘴硬道。

“还有身体素质好，是院队女排的自由人。最出名的是大一就结婚了，嫁了个很厉害的老公，也是数计院的，在其他人眼里她所有的方面都完美无缺，所以叫花无缺。”

赵天天道。

“好吧，那确实比较特别，不对啊，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去年也想追她，所以找人打听过，然后立刻就放弃了。”

周雍哈哈大笑，赵天天也不以为意：“知难而退也没什么丢脸的，不过，对叶雨就不太了解，只是知道她成绩不如孙香，但是数计院每个人说起她们两个的时候，叶雨却总是排在花无缺的前面。”

赵天天继续：“你知道王牛吧，总跟我们一起打球那个胖子，就是那个电子系的空中飞人，他女朋友和孙香叶雨一个宿舍的，你想套情报，把他们约出来吃个大餐吧，西塔的江户料理，我们好久都没去过了。”

听到空中飞人这个外号，周雍不由的笑了，这件事他其实是始做蛹者，那个号称电子系不世出的天才，大二进实验室课题组，大三就发了两篇sci的怪胎，在一次院队之间的友谊赛中，作为大前的王牛，连续两次追帽周雍，让身为小前的周雍很没面子，尤其在最后一节中，王牛腾身而上双手暴扣，扣篮的同时，竟然把管院的中锋撞翻在地。

那场比赛之后，周雍感叹，广东队有个空中飞猪朱方南，现在电院，有个空中飞人王牛，在学校里完全是bug级的存在。然后，这个外号不胫而走，再也没人记起他天才的名字，都亲切的称他飞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