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人各有命,这也是京兆尹的福分。”
“嗯。”皇上略一点头,率先踏出门外。
于公公本以为皇上许是会下了早朝便去问九王妃,只是未曾想,竟是时隔两日,皇上都未曾提起过九王妃。
直到第三日午时,皇上才在御书房里头唤了声,“来人,唤九王妃进宫一叙。”
“是。”
皇上扔下了手里头的奏折,揉了揉眉心。
如今太子醒来,这朝上,是越来越不安分了。
倒也幸好,赶在那几个小子前头先寻到了琉璃阁阁主。
是时候抽出手来,好生打压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一番。
皇上倾身,给自己倒了被茶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突的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传来。
皇上思索几分,再取了茶盏来,又添了杯茶,再静坐与皇案之后,安安心心的等着小姑娘将琉璃阁双手奉上。
紧接着,御书房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皇上!九王妃跑了!”
“什么!”皇上拍案而起。“跑了?你这话是何意?”
“皇上,如今那九王府,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里面就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皇上一愣。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朕倒要看看,她如何跑的了!”
“来人,传朕旨意,查抄九王府!”
“皇上三思啊。”于公公忙劝,“如今那捷报刚传回京里来,正是九王爷名声鼎盛的时候。查抄九王府,可万万使不得啊。”
皇上双眸有丝发红,“她跑去哪儿了!”
“这……奴才不知。九王府里头的人,就跟瞬间消失了一般。”
“怎么可能无故消失!”皇上气急,“给朕封了那琉璃阁!”
“还有那一条花街柳巷,败坏民风,都给朕封了!
“使不得啊,皇上,那琉璃阁虽是花楼,可身后却是实实在在的江湖!”
“皇上,自古朝堂与江湖便不相往来,若是封了琉璃阁,定是会引着两方相斗,还请您三思啊!”
“这也使不得,那也使不得!”
皇上突的回身大步踏入里头的屏风,走到供他临时歇着的龙床边儿,手上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顿时弹出一个雕花空隙来。
皇上微微弯了腰,从空隙里头,掏出了一小块玉佩来。
“拿着这个,去给朕封了那琉璃阁!”
于公公愣了愣,却也是伸着双手接了,只觉这手里头轻飘飘的一块玉佩如有千金重。
“是。”
可于公公刚迈出屏风来,突的大惊道:“皇上,您瞧!”
御书房里,堆着奏折的案子最上方,赫然压了一摞厚厚的宣纸。
“什么?”
皇上往前走了几步,手指捏着那最上头的一张宣纸,细细的读了起来。
这上头,尽是些贪官污吏的罪证。
倒也有不少他想要的消息。
可这贪官污吏也不过只是寥寥几笔,这几张纸上,多半都记着些小安府的罪证。
什么贿赂官员,搜刮民财,应有尽有。
皇上不禁往下翻去,这越往下翻,皇上的脸色越发青黑。
底下厚厚一摞,尽是记载了他手底下所有官员昨儿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事无遗漏,就连几时上的茅房,一日内去了几次,都记的清清楚楚。
最底下,是莫冬儿的亲笔。
只有二字,“回礼。”
皇上指尖微颤,突的跌坐在身后的龙椅上。
这哪里是什么回礼!这分明就是警告!
警告他休要去碰那琉璃阁!
简直欺人太甚!
可手里这份极是详尽的纸张,愣是让他这个皇上都心存顾虑。
本以为不过是个情报稍许快捷的江湖组织罢了,朝堂江湖愿意敬着琉璃阁,也不过是因为这地方或多或少的知晓了些他们的秘密。
可今儿他才算是见识到,琉璃阁竟是恐怖如斯!
这分明就是在监视!
良久之后,皇上才慢腾腾的站起来,腰杆微弯,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罢了,随她去吧。”
一个娴妃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安府,换来这厚厚的一摞,倒也算是值了。
于公公双手还捧着玉佩,可如今瞧着皇上那模样,于公公实在是不敢将手里头的玉佩递上去。
罢了,虽然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这琉璃阁的玉佩,他一个奴才,还是少碰为妙。
于公公将那雕着桃花的血色玉佩双手呈上,轻轻唤了声,“皇上。”
皇上倒是没恼。
反倒是伸了手,将那小小一块玉佩拿到手里,把玩半晌。
“玉佩这等私密物件儿,想来对她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于公公觉得此话还真有可能是对的。
就凭九王妃那德行,还真不是一般人,一般物件儿就能收的住的。
那分明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丫头。
这刻着灼灼桃花的玉佩,若真是送去了琉璃阁,想来是不大好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