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松竹林间,萧萧寒风呼啸着自竹林上空一掠而过。
飒、飒。只留得阵阵竹叶晃动之声。
数个呼吸间,便见一片细长竹叶在竹林晃动之时,便被挤落,而后徐徐飘下,其距枪尖只余寸许之时。杨宸动了,瞬时剑眉一展,双眼一睁,只见得其双眼内一阵精芒闪现,令得人不敢与其对视。
杨宸紧握枪尾,横向一扫,只见长枪犹如迅风之疾般,枪刃所过之处风声萧劲,竹叶亦是和风而动。呼吸间,见其双脚一提,身形顺势而起。随即单脚站定,紧握枪尾平正一刺,枪刃于虚空中寒光立现。
忽听得自后方阵阵清朗笛音传来,嘴角微一上扬。持枪回势一抽,脚步微错,脚尖在雪地一点,如雁啄春泥般,便滑至数丈之外,身形如影,时上时下,时左时右。只得见阵阵疾刺之声自枪刃处破空传出,枪尖处在虚空中微一点,使得正要下落的竹叶顺势上飘。
忽地!音色一转,其音婉转如溪。杨宸遂渐渐放缓身形,单手握枪于虚空一点。随即手腕翻动,于身前持枪一转,些许白雪自枪缨夹杂处飞出,枪转,雪随,点点白雪立时成圆,显现于虚空。
随后,杨宸单手一松长枪,提膝向上一弹,只见长枪顺势而起,直刺苍穹。
杨宸大笑一声,脚下似生风一般,朝着笛声而去。
几个呼吸间,长枪直落而下,只听得枪刃扑哧一声,倒立插入雪中。
须臾,只听得阵阵谈笑声自林间传开,
若近得前去,便见竹叶亦被枪刃钉在白雪之上。其环绕之处,己成无极之像。
……
时如白驹,一瞬而过。
覆地白雪早己化作潺潺清水,滋润着华夏大地。暖春渐渐驱走刺骨的寒冬,以温润如玉般的性子轻拂荆襄大地。
南飞的燕雀成群归来,时而成排直行,时而四散开去,林中鹤猿见此,亦是鹤飞鸣唳、猿攀啼啸附和,好不热闹。
三月,上巳日。白云于高空之上时卷时舒,山林大川青葱愈显。
此时的襄阳城,亦是热闹非凡,家家户户出门后皆是呼亲唤友,携妻带子。身着春服,提食盒,执兰草,悠悠踱步,出城而去。
“李家小郎,你们怎的步行而去?汉水之岸离此颇有路程,为何不坐车而行?若去的晚了,可赶不上祭祀。”一辆牛车自城内缓缓驶出,赶车人见得前方的一对母子,遂停住牛车后,对其询道。
“呵呵,王家大叔,我父己在后准备牛车,正待赶来,我携母亲先行在此等候。大叔,您先走便是。”长衫少年朗声笑应道。
赶车中年人听此,遂对其笑言道:“既是如此,我等便先去了。”随即,一晃长鞭,牛车缓缓远去。
……
此时若至高处远望,便见得汉水经冬雪润侵之后,更显幽澈,春风徐徐吹过,河面泛起阵阵清波。若坐于岸边,俯身一瞧,便见河水底部诸多鱼类尽皆畅游,且时不时有调皮的鱼儿冲出水面,一展其优美曲线,其一跃之时带出些许清幽河水,皆是洒向虚空,泛出阵阵水花。
河岸两边青绿垂柳自顾的摇曳枝梢,尽展其柔韧。
随意奔跑的小童多是黄发垂髫,于岸边不住的奔跑,悠然自乐。身着儒服的士子,头戴进贤冠,正呼朋唤友,围坐于河滨之侧,饮酒笑谈。若俊朗非凡的定会惹来距其不远处正采摘兰草的女子阵阵含情秋波。
女子间皆是广袖襦裙,裸足坐于岸边,任由清水缓流而过,手持兰草洗濯全身后,随即沾水洒向同伴,好不热闹。
“却是不想,上巳之节在此如此热闹,真是好一副嬉水之景。”杨宸一袭淡青色的长衫,幘巾缚发,立于船头,轻风徐徐,吹得衣衫猎猎,望向两岸的人群,遂出言赞道。
“上巳日初为春秋郑国祓禊驱邪之日,时至今日便逐渐成为民众临水宴饮之日。是以汉水岸边便是众人齐聚之处。”习竺在其后郎笑道。
“以至每年,我等亦会邀荆襄士子前来我习池宴饮一番。”习询遂接口道。
“哈哈,如此看来,今日便能一游习池?”杨宸对习氏二人笑询道。
“子仁兄,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
在三人笑谈之时,却听得其后徐庶等人对石韬的阵阵讨伐之声。
随即听见石韬对着徐庶等人言道:“元直兄你等且不闻,宋子渊昔年亦是醉心于女子的含喜微笑,窃视流眄之中?今我石广元亦只是效仿前辈呢。”
见得众人神色,继言道:“哈哈,你等可看见岸边女子瞧见子仁这等俊秀小郎,可真是秋波阵阵,看得我是心都酥了,想我石广元亦是风流倜傥,才学斐然,却是为何不多看我一看?当真是毫无慧眼。”
众人闻听石韬之言,皆是面露无奈之色,心下暗道,果真是皮厚之人。
行不多时,舟船停靠于岘首山渡口,众人遂一一下得舟船,习询、习竺二人便对众人言笑道:“诸位,且与我二人至园内共聚。”
余下众人闻言,尽皆朗笑应声道:“然渊、伯期之邀怎能不往?”
遂随二人上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