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乾心里涩然,仿佛心脏都灼出了个大洞,他只能在无人的时候,自己轻轻舔伤。
天辰王看到龙行一行人,并未起身。
龙行和容心月恭敬得施了礼,天辰王并没有多余举动,只是微微抬了抬眸子,应承了一声而已。
龙行和容心月对视一眼,目光交错间,深意已了然。
天辰王已经时日无多,再不抓紧,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小喜子已经被龙行收卖,他把寝宫里所有人除了绿柳都叫了出来。
现在诺大的寝宫里,只有他们几人。
“王兄,身体见好了吗?”龙行星眸泛着深邃的光芒,他不疾不徐地道。
天辰王在绿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坐定。好半天,他才缓缓的说道:“七弟呀,王兄的身体见好,但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他强撑着身子,言不由衷得说着。他视权如命,谁动了他的权力,都比动他的命来得还严重。
他像个抱着一箱金子快要溺亡的人,有人递过来竹竿拉他上岸,但宁愿抱着一箱金子溺亡,也不肯散手去抓能活命的竹竿……
“王兄的身体见好,小弟很是心慰,”龙行也言不由衷得说着。但他马上声音陡转,冷然接着道,“但王兄,小弟今日来,是取紫金库的钥匙的。”
天辰王全身一僵,整个人怔住。
“七弟,你什么意思?”天辰王狠狠得眯着双眸,迸射寒光。
龙行全然不为所动,依然那么云淡风轻,那么潇洒自如。好像一切在握。
“王兄,你把钥匙埋到胸骨里了是吧?”龙行声音不高,没有一丝情绪。
但这话如一声闷雷,在天辰王那稳如泰山般的心里炸开,他内心那一池碧水,突然被搅起惊涛骇浪,不断得翻滚着。
他猛得凝着眸望着龙行,惨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没说出话来。
容心月也很震惊,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埋到胸骨里,钥匙怎么埋到胸骨里……
龙行低垂眼睑,眸光淡然,但冗长深邃得如浩翰的苍穹,变幻莫测,难以捉摸。
“王兄,你让贪婪的欲望蒙住了心,煞费苦心的想把钥匙带到坟墓里。你天天口口声声说,紫鑫国千秋万代,绵延不绝,可是你却要把紫金库钥匙带走,那么紫鑫国还谈何千秋万代,谈何绵延不绝,而且反之,必将亡国。没有了紫金粉的紫鑫国如同一只没有牙的老虎,虎威何在?”
龙行一连串的质问,让天辰王无言以对。
瑞乾看着这一切,心底冷然。
天辰王怔在那里,脸色时白时青,眸光不停得闪烁,说不出一句话来。
旁边的绿柳,只是隔岸观火般的看着这一切,紫金库?什么千秋万代?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思,她只爱钱。
她的人生信条就是,父母靠不住,夫君靠不住,唯有钱会一如既往地对她好。
她最近趁着天辰王糊涂,要了不少赏赐,她的下半辈子,可以过得无比逍遥自在。
想在这里,她的心里就乐开了花。
“七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没事,就速速退下,孤王要休息。”天辰王稳住心神,收起慌乱神色,端起王上的威仪说道。
他那岁月沉淀的眸子扫了扫寝宫,突然发现,怎么寝宫里原本的太监和宫女都没了踪影,只有绿柳一个人……
当他朝绿柳望去,那绿柳眼底的幽暗,让天辰王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中了计,现在可能事情不妙。
龙行向前一步,颇有深意的望着天辰王,轻启菲薄的朱唇道:“王兄,我要取出钥匙,请王兄忍耐一下。”
“七弟,你想弑君!”天辰王用尽全身力气大吼着,目纵欲裂,像一只困兽作着最后的抵抗。
“王兄,你错了,取出钥匙后,我会救活你,所以根本谈不上弑君。而且钥匙离开你身体的那一刻,你就不是紫鑫国的王上了。我说过:没了紫金库的王上,就不是王上。”龙行慢条斯理的说着,步子越移越近。
“我不是王上,谁是?”天辰王身子往后挪着,整个人惊骇得不成样子。
瑞乾从容心月的身后,转了过来。一把抹去脸上的涂抹之物。他那丰神俊朗的外表,赫然呈现出来。
他听七叔说钥匙的事,他还半信半疑。现在真相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