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位久虚、神器无主、人心遑遑,天地社稷人民付于朕,朕自受天命,奉天承运,保我宗庙江山永固。”
“是以,大兄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秽德彰闻,人神共愤,罢黜大兄为夷王,以正天下!”
念完之后,朱祁钰直接将手中的祭文放置火烛上点燃,随后抛向天空。
火焰蚕食着白纸,在半空中摇摆着,落地后已经是一抹灰尘。
朱祁钰当然写不出这些,但他能请教别人,比如于谦。
广场上静悄悄的,这祭文一出,任何事情都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孙太后和钱皇后看着朱祁钰,眼神黯淡。
大明此时对国戚的限制很大,多是一些领俸无实权的位置。
更何况,不知不觉之中,攻守易形,朱祁钰没有靠什么伪造的诏书,什么太后的懿旨,而是靠着文武百官,乃至京中百姓的拥戴,坐上了那个位置。
这也说明了,朱祁钰不再受她们压制。
于谦神情庄重,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于谦知道,这是在诛心。
堂堂正正的诛心,而且,这位皇帝心善,只是祸害一下礼部,更多的,是保住了在场的文臣武将。
相信这些,很多人都能看出来。
随后,于谦又有些无奈叹息,和这些相比,联名书更像是锦上添花。
总的来说,于谦觉得,这位陛下,是个好人。
可是,好人不长命,有些事情,还需要人帮陛下做。
吴贤妃看着自己的儿子缓缓走上銮驾,她眉眼看向孙太后,然后收回了目光。
散场后,汪招娣走到钱氏面前,两人穿着打扮都一样,但是,以后就不一样了。
“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钱氏昂着头,并没有气弱。
汪招娣摇了摇头,说道:“大局已定,夫君让我来问你,是出宫住,还是给你安排在西宫。”
西宫,对于朱祁钰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毕竟景泰帝死在那里。
见汪招娣如此温婉,钱氏皱眉,道:“他日你为皇后,而我,只是废后,再者,日后,还不是要陪同我夫君。”
说着,钱氏转身准备离去。
“你别小看了我夫君,夫君不是那夷王,也不可能是夷王。”
汪招娣美眸依旧带笑,她了解她的夫君,区区一个夷王,不至于会迁怒到子嗣家眷。
毕竟,成年人的世界,凡事都要考虑后果。
闻言,钱氏停住了脚步,蓦然回首,却看到汪招娣已经上了车驾。
原本看到郕王证位,钱氏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毕竟只要朱祁镇一死,她注定被殉葬。
但是听到汪招娣的话,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什么叫不是夷王,也不可能是夷王?
她夫君难道有那么差劲吗?
一想到自己夫君就算当了俘虏,也耐不住寂寞,钱氏甚至觉得汪招娣说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太庙祭祀之后,朱祁钰还不能回府,入主奉天殿,他还需要大赦天下。
权力的核心必须统一,该走的流程就不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