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已经这么多天了,这伙革命党和别的强人不一样,不可能是能轻易招抚的。现在需要做的是,趁武昌援兵未到,尽早拿下武昌,而后再对所有叛逆进行征讨,实行各个击破之策。
载沣又解释了一次,说他也解释过来,无法说服大家,“袁卿能否解释得更有说服力些。”
隆裕太后也说,刚才几个人闹得确实厉害,摄政王也确实努力解释过,无力说服大家,让袁世凯不要有什么想法。
袁世凯知道这是这两个人更想知道的,不过,他并不说破。
袁世凯首先申明,太后和摄政王找自己问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自己也一定据实禀报,态度是分恭顺。
随后话锋一转言道:“大家说得完全对,已经拿下了汉口,汉阳,武昌已无险可收,拿下武昌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但为什么按兵不动,派人讲和呢?”
说到这里,袁世凯停了一下,看了看隆裕太后,又看了看载沣。
见两个人正看着他,正想听袁世凯的答案。袁世凯本来想说下去,来的路上,他知道隆裕太后和载沣肯定会有此一问,他已经准备好怎么回答。
但他看向载沣时,临时改变了主意。他想戏虐一下载沣,一看到载沣这张脸,他就想起被开缺洹上垂钓的两年时光,便怒从心生。
“关于这一点,别的人怎么说,我都不介意,我觉得聪明绝顶,对大局了然于胸的摄政王爷不会不知道吧?我想先听听摄政王爷怎么说?”
听了袁世凯的话,载沣满脸通红,他知道袁世凯这是在借机难为他,讽刺他,是想在隆裕太后面前让他难堪。
“小王愚钝,还是请袁卿不吝赐教吧!”
载沣说完,求助的看了看隆裕太后。
“袁爱卿不要客气了,如果能说服那些不更事的宗亲,摄政王还用请袁爱卿吗?”
“摄政王肯定是知道的,他这不过是为了考考臣下,那臣就献丑了。”
说完,袁世凯停了一下,接着说:“不错,拿下武昌,虽然现在不那么容易了,但也没有大问题。但是,拿下武昌,又能怎么样呢?当下,南京已被乱党攻陷,海军已经尽数被叛。一旦拿下武昌,拿下对乱党有重要意义的武昌,乱党一定会全力来争夺。有海军炮火的配合,武昌能不能守住倒还其次,弄不好汉口和汉阳也会丢掉。
“但是,就算武昌汉口汉阳都落入乱党之手,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们后方不稳,太原离我们这么近。但不管怎么说还有近千里路,滦州可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呀!如果这些地方闹起来,我们用什么保卫京畿重地。
“现在,我们手里所谓的家底就剩这六镇北洋军,大家可能是疑心我保存实力。有人不是常说吗?北洋军是我袁世凯的私有财产,是什么***。
“如果派北洋军去攻取武昌,打破目前的均衡状态,乱党攻过来,就算能守住武昌、汉口和汉阳。北洋军也要严重受损。如果乱党采取用武昌把北洋军牵制住,趁京畿空虚来攻京城,我们拿什么保卫京畿?”
袁世凯说完,看向了载沣,看他嘴唇动了动,无言对答,接着说道:“都说我袁世凯携北洋军自重,可到末了怎么样?别以为为我不知道,为了排挤我北洋军将士,招了那么多学生入伍,搞了那么多新军,最后怎么样?参加叛乱的都是新军,而最后保我大清江山的,不是还得北洋军吗?”
说到这里,袁世凯激动了,他看向了隆裕太后。明显是拉一个打一个。
隆裕太后也恨恨地瞪了一眼载沣,因为这是他的主意。
隆裕这时候也许再想,这大清江山,说不好就毁在摄政王这兄弟几人手里。这几个人把军权死死揽到手里,最后搞得到处被叛。
载沣当然知道袁世凯在谴责自己,但事实在那明摆着,自己有几张嘴也说不清楚。只能紧闭嘴唇不说话,紧闭嘴唇装傻。
袁世凯朝隆裕太后走近几步扑通跪下,“臣有罪,罪该万死。”
隆裕太后吃了一惊,“袁爱卿何罪之有?”
“海军叛乱,臣有用人不当之罪。”
“袁爱卿请起,萨镇冰原就是海军都统,大家都知,海军的事与爱卿没多大关系。”
“萨镇冰只是擅离职守,并未参加叛乱。”载沣在一旁附和。
“据臣所知,萨镇冰虽未参加叛乱,但他的擅离却给叛乱大开方便之门。”袁世凯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