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许多贫家的妇女每日早晨出门做工,家里小孩子无人看管,所以“居留地”的人教他们把小孩子每天寄在“居留地”里,有人替他洗浴,换洗衣服,喂他们饮食,领他们游戏。到了晚上,他们的母亲回来了,各人把小孩领回去。这种小孩子从小就在洁净慈爱的环境里长大,渐渐养成了良好习惯,回到家中,自然会把从前的种种污秽的环境改了。家中大人也因时时同这种新生活接触,渐渐的改良了。我在纽约时,曾常常去看亨利街上的一所居留地,是华德女士(lilian??wald)办的。有一晚我去看那条街上的贫家子弟演戏,演的是贝里(barry)的名剧。我至今回想起来,他们演戏的程度比我们大学的新戏高得多咧。
这种生活是我所说的“非个人主义的新生活”!是我所说的“变旧社会为新社会,变旧村为新村”的生活!这也不是用“暴力”去得来的!我希望中国的青年要做这一类的新生活,不要去模仿那跳出现社会的独善生活,我们的新村就在我们自己的旧村里!我们所要的新村是要我们自己的旧村变成的新村!
可爱的男女少年!我们的旧村里我们可做的事业多得很咧!村上的鸦片烟灯还有多少?村上的吗啡针害死了多少人?村上缠脚的女子还有多少?村上的学堂成个什么样子?村上的绅士今年卖选票得了多少钱?村上的神庙香火还是怎么兴旺?村上的医生断送了几百条人命?村上的煤矿工人每日只拿到五个铜子,你知道吗?村上多少女工被贫穷逼去卖淫,你知道吗?村上的工厂没有避火的铁梯,昨天火起,烧死了一百多人,你知道吗?村上的童养媳妇被婆婆打断了一条腿,村上的绅士逼他的女儿饿死做烈女,你知道吗?
有志求新生活的男女少年!我们有什么权利,丢开这许多的事业去做那避世的新村生活!我们放着这个恶浊的旧村,有什么面孔,有什么良心,去寻那“和平幸福”的新村生活!
可以设想,胡适在做这个讲演时,听讲演的青年学生们会怎样的心潮澎湃。
1920年3月21日,胡适在林长民家,初次见到上海求学时给自己很多思想启迪的梁启超。
胡适在1918年11月20日曾致信梁启超,希望到天津拜会他,“以慰平生渴思之怀”,并顺便向他请教墨学问题。可惜因梁启超临时有要事,未能如愿。
二人见面之后,在墨学方面常有交流辩论。1921年2月,胡适为梁启超的《墨经校释》作序,“颇有所辨正”。是年4月,梁启超送还胡适请他指教的《墨辩新诂》,写了两封信与他辩论。
有意思的是,1922年《墨经校释》出版时,粱启超把自对胡适序言的答辩放在书前,把胡适的序言放在后面。胡适在日记中认为此举“未免太可笑了”。
3月23日,胡适写成《工读主义试行的观察》一文。对于1919年底自己曾参与发起的北京工读互助团,胡适承认有些草率和不切实际,他认为北京工读互助团的根本错误在于只做了“工”的计划,没有做“读”的计划。胡适希望有了组织可以使工读容易实行,不希望用这种组织来“另外产生一种新生活新组织”。胡适认为“工”的方面应该注重分工,注重个性的不同;“读”的方面应该采用互助的组合,应该注重自修能力的培养。
胡适不仅重视大学对于推动高等学问研究的作用,也很重视中学对于普及知识,培养基本素质的作用。
3月24日,胡适写成《中学国文的教授》一文。在这篇文字中,胡适拟定了一个中学国文的理想标准:(1)人人能用国语自由发表思想;(2)人人能看平易的古文书籍;(3)人人能作文法通顺的古文;(4)人人有懂得一点古文文学的机会。胡适除了提出自己关于中学国语文(白话)、古文教材与教授法的设想外,还提出“演说与辩论”作为国语与国语文的实用教法,他从自己的亲身感受出发,指出“演说辩论最能帮助学生养成有条理系统的思想能力”。此外,胡适非常注重文法,认为不懂文法的人,绝不配成为国文教员,应该把文法与作文归一个人教授。
1920年,北洋政府教育部发布命令,自本年秋季起,国民学校的一二年级教科书全部改用国语。这一年4月,教育部在北京举办国语讲习所,胡适去演讲了十几次,为国语的普及积极努力。
5月,胡适参加国语统一筹备会在北京的会议,并担任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