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正午,云香忙活起了寺庙里的午食,唐婉秋遣了带来的丫鬟小厮前去帮忙,厨房的缸里都是由竹筒引来的山泉水,味道甘冽香甜,将蔬果洗净,把米粒淘清。斋饭素净,韩冷尤其忘不了茎叶之间那些小小雏瓜的鲜嫩可口。
日近西移,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归家时候,寺庙门前,顾老爷携一家辞行,开口道:“大师,顾家一众信徒这就告辞了。”正说着,众人全部双手闭合,向大师辞行。
寺庙门前,一众马车已经备好,下山的路走得轻便些,韩冷坐在马车上不再敢直视着唐婉秋,想到眼前这个如水的女人将会在未来的数月里缠绵床榻之上,韩冷觉得有些不忍心,于是便不自觉地用手抓着胸口的那包断食草。
“韩冷怎的,刚才还和二娘有说有笑的,现在似是疏远了二娘不少。”唐婉秋察觉到韩冷有些怪怪的,于是便上前问道。
“啊。”韩冷正在想入菲菲之中,不免受了些惊吓,着急之间只得扯了个谎出来,“二娘,韩冷身子确实是有些不爽快,才如此这般心魂不定。”
“韩冷啊,二娘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南君这孩子不听话,定是被林家那个黄毛丫头勾去了魂魄,你且放下心来,他若是去了虞西,你便也跟了过去,为他打打下手。”唐婉秋见了韩冷实在可怜便安慰韩冷道。
韩冷眼睛微瞪,有些心虚,又觉得唐婉秋的这个理由寻得好生巧妙,于是便顺势接了上去,轻叹道:“还是二娘知道我韩冷的心思,只是南君和那林家小姐情投意合,我这样又算是什么呢,南君不厌烦我,我自己倒也觉得厌烦。”
此是,马车一颠一颠的,夏日的微风轻轻地翻卷起了马车上的窗布,转眼之间,韩冷便瞧见了外头的青砖石瓦,原来已是到了山下了,能看见稀疏的人影晃动,远处纤细的柳条柔和地在河面上划着圆圈。
“韩冷在瞧什么呢?”唐婉秋见了韩冷一直往外瞧着,于是便问道。
“没什么,二娘,只见虞城的景致实在是安好美丽,韩冷想要永永远远地留在虞城。”韩冷转过了头,朝着唐婉秋笑笑,那笑却是十分牵强了些。
唐婉秋看着将韩冷的双手握在了自己的掌中,韩冷原本手心就容易出汗,此是双手之间已是焐出了不少的汗水:“二娘觉得南君会喜欢韩冷吗?”
“会,二娘相信会的。”唐婉秋安慰着韩冷。
没回过一会儿便回了林府门中,韩冷命了流云将捣药罐取来说是要亲自为唐婉秋捣置药材,鲜妍的断食草毒汁慢慢地流淌在碾碎了的叶片上,此时的韩冷似是着了魔,,原本还算是干澈明亮的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安与恶毒。很快,从云香寺庙前寻来的断食草被捣碎成毒叶,再用一双竹筷子将毒叶引入净瓶之中,合上盖子,小心翼翼地摆制在书桌前面:“流云,不可擅自动我书桌上放置的白净瓶,那可是我从云香寺外寻来的好药材捣制成的汁液,可以对内调理二姨娘的项痹病,不能见光哦。”
“是咧,韩小姐放心吧,流云是知道规矩的,可是不敢随意动主子们的东西”一旁的流云正在为窗台上的太阳花教水,对那桌子上放置的白净瓶还真没什么个意思。
韩冷见了也放宽了心,几日相处下来,韩冷也是知道的,知道流云那丫头谈不上机灵,倒也算老实,有这样的丫头陪在自己的身边,想那二姨娘或是南君也就算发现了些什么端疑,也怀疑不到我的头上。
“流云,你看你的麻花辫子都快散下来了,遇见外人恐失了体面,快些去梳妆台前整理一下,一会子二姨娘可就要过来看我们了。”韩冷灵机一动,想要支开流云去别处,自己则将刚刚捣置好的断食草毒叶迅速地掺于流云备好的凉茶之中,一杯是面向自己的,无毒,而令一杯则面向待会子前来的二姨娘,那杯茶水里虽是掺杂了少许断食草毒汁,但茶水的色泽却是并未有些改变,在加上医书上说过断食草液无味,就是学校里的中医讲师都无法甄辨出来饮食中是否掺杂了断食草,更别说是将要前来的柔弱女子了。韩冷直直地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了令人可怕的笑容,心里面一想自己实在是可怕极了转眼又觉得自己也是可怜人,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顾南君这个无情义的人逼着自己做这些愧对于良心的事情。为什么要怪罪南君呢?韩冷又转念一想,竟将这些个事情一股脑儿地推到了林家小姐的身上,就怪那个林家大小姐,羽毛还没有长齐全,就学会勾引别人的男人了。
韩冷越想越气愤,有一股子不爽快和恼火一层层的直往上窜,一个不大的脑袋像是要爆裂开来似的,而那双手不是握紧了拳头,就是使劲地拽着大腿之上的纱裙,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倒是并未有露出一丝胆怯和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