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让黄兴感到,怀里的那只兔子,又活泛了起来。
正在他的眼睛,不知放在哪里才安稳时。牡丹用赞许的口吻说:“想不到,你一个落难之人,尚怀悠悠报国之心。那些手握重兵的军阀们,和你比,他们简直就跟畜生一般。”
黄兴脸上,有些不自在地笑笑,说:“马司令,没打算和日本人干仗?”
牡丹不屑地一撇嘴,怨声怨气地说:“他呀!整天不是忙着撵马仲英,就是围堵红军。
巩固他在甘肃的地盘,做他西北王的美梦。哪管什么国家,和民众的利益。”
黄兴有些疑惑地说:“你说的红军,是不是老黑他们说的红鬼呀?”
牡丹,面带忧郁地说:“他们是,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西路军。
蒋介石几十万大军,在内地对他们围追堵截,都没能灭了他们,反倒越剿越多。
西路军,想在陕甘宁地区发展势力。蒋介石,就给马司令枪炮银元对付红军。
前些日子,在祁连山打了一次伏击,红军损失惨重,残部躲进了深山。没吃没喝的,想起来都可怜。”
黄兴听说,红军就是共产党的队伍,心里不由一沉,张志强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于是,他急切地问道:“红军咋会越剿越多呢?”
牡丹平静的目光,在黄兴的脸上扫了两个来回,若有所思地说:“共产党,是为天下贫苦大众谋出路的。他们的根,深深地扎在社会的最底层。
他们当兵,不为军饷而是为了一种崇高的信仰。所以,他们是剿不灭的。”
黄兴,痴迷地听着牡丹的讲述,若有所思的目光,像是定在了那张姣美的脸上似的。
奇怪的是,黄兴感到她的身子,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好像眼前隔了一层薄薄的青纱。
而此时的牡丹,也毫无避讳地,仰着鲜活的面孔,用一双秀美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黄兴。
一声“开饭喽!”的喊声,终于破解了小棚内,温馨而又甜美的沉默。
虽说是军营,可端来的饭菜,却十分的讲究。
不但色香味型俱佳,就连餐具,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够见到的。
牡丹,亲自给黄兴盛碗丸子汤。嘴里亲切地说;“这是我爱吃的一道菜,是用纯牛肉做的,你尝尝咋样?”
黄兴舀勺烫送入口中:“嗯,确实不错!清香味厚。”
牡丹活泼地笑着说:“我小时候就爱吃这口。”
说着,舀一小勺烫,送入口中。线条优美的嘴唇,轻轻地咂巴几下,说:“欠点胡椒,凑合还能吃。”
黄兴,见她那副专注的样子,笑着说:“还是个美食行家呀。”
牡丹,冲他孩子般的一笑,说:“我从小就嘴刁,自己不会做,还尽挑饭菜的毛病。没少挨姑妈的说。”
见黄兴用询问的目光,瞅了自己一眼。
便略带伤感地接着说:“我爹妈走得早,是姑妈把我养大的。”
黄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忙把话题叉开说:“你这身军装很好看。”
牡丹婉儿一笑,说:“在兰州上学时,同学不知从哪里,弄了套苏联女军装。觉得好看,就照做了两套。”
黄兴爱惜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眼,说:“真是,不爱红装爱武装呀。”
牡丹甜美一笑,说:“姑妈就说,我没个姑娘样子。”
放下碗筷,牡丹有些慵懒地动了动身子,说:“坐半天了,出去走走吧。”
黄兴冲她温和地笑了笑,顺从地跟着走出了凉棚。
黄兴拖着被压得有些僵硬的屁股,微微地活动了一下身子。
一缕清风吹过,多少带走了一些饭后的燥热。
天上,一绺绺鱼鳞般的薄云,给刺热的太阳,蒙上了一层漂亮的面纱。
与其说是装扮,倒更像是为了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