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这场午夜时份的战斗,以兵不血刃全盘俘获的方式,戏剧性地结束。
“先将他们统统带下去,令人严加看管。”郝效忠一脸得意笑容,转头又对金声桓说道:“金将军,太子说了,若将你顺利擒获,他却是想要见见你呢。你且随本将前去参见。”
金声桓闻言一怔,不及多想,只得低语回道:“在下已然被俘,自是全凭将军安排。太子若要见我,自无不可。”
“好,那就请将军随我一同前去。”
很快,金声桓在郝效忠等人的带领下,绕过重重街巷,来到九江官署内的一间宽敞大房中。
金声桓抬头一看,那位真假难辨的太子,正一脸微笑地端坐虎头椅上。
王明见到这位都督同知金声桓,见到这位在真实历史上,于明清之间反复投降的著名人物,心下亦满是感慨。
金声桓,本是流寇出身,号“一斗粟”,后投左良玉军中,由都督同知升总兵官,是其颇为信重的大将。到了南明福王监国时,随左良玉反叛朝廷,作为先锋沿江东下。后来左良玉暴死,金声桓其子左梦庚一道降清,任江西总兵,驻守南昌。
永历二年闰三月,因愤清廷封赏太薄、江西巡抚章于天、巡按董学成等人,胁迫其往日所积钱财,金声桓心下愤懑,复与部众在江西南昌反正归明,擒杀江西巡抚章于天、江西巡按董学成、以及布政使迟变龙,一时间声势大振,被永历朝廷封为榆林王。
可惜,后来金声桓率部攻打赣州,久久不克,清廷又从安庆出兵,直取南昌,金声桓仓促回援,最终城中粮尽,人心大乱,手下部将叛变开门投敌,金声桓率余部抵抗,后身中两箭,乃投荷花池而死,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没想到,这般人物,会在今夜以如此窝囊的方式,被自己一举擒于手中,倒亦可为之一叹。
见太子微笑望向自己,金声桓略一犹豫,立即俯身下拜。
“在下参见太子殿下。”
“金将军不必多礼,平身说话。”太子王明略略伸手,作了个虚扶之势。
金声桓抬起头,偷偷打量了一下那座上的太子,心里顿是五味杂陈。
唉,想想一个时辰前,自己还在左良玉面前吹牛皮,说什么此去九江城中,必要一举拿获太子,献于帐下。却万万没想到,最终却是全军被俘,自己只得以俘虏身份,屈伏于地,被旁边几名虎视眈眈的军兵手执刀剑严密盯防,真真羞煞人也。
“谢太子殿下。”
金声桓站起身来,脸上满是讪讪之色,他拱手说道:“在下来此之前,一路听郝副将说,此番设计俘获我部者,乃是太子之计也。想不到,在下久历战阵,今番竟在此处中了太子之计,心下虽是恼恨,却亦无可作想。”
王明微微一笑:“区区小计,侥幸得手,又何足挂齿。不过,两军交手,无有死伤,将军亦得保全,便是甚好之事。”
金声桓一脸羞惭,却又问了一句:“却不知,那与我接头的邓林奇参将,现在何处?”
未得王明回话,旁边的郝效忠已是粗声粗气地回道:“你问那厮么?哼,这个出卖自家的二五仔,自是早被我等拿获。可叹这贼厮为了保全性命,却是毫无半点骨气,一经审问,便将尔等之小小伎俩,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尽数说了出来。不然的话,我等又如何能将计就计,将尔等一网打尽呢?”
望着金声桓那犹满是探询的眼神,郝效忠又冷笑道:“看来,你很关心邓林奇这厮的死活呢。好,告诉你。按本将之见,本该将这吃里扒外的家伙阵前斩首,以儆效尤,但太子仁德,不好杀生,只是把这厮与其一众手下,统统关入大狱,暂且让他们多活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