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样的辗转行军之中,一些兵马损失豪格尚可接受,但最让他心忧的,还是那粮草重地杲阳关为明军袭夺之后,现在全军粮草匮乏,只怕行到半途,全军物质断绝,却是有溃散之忧啊。
想到这里,豪格心下喟叹不已。
这时,仿佛看穿豪格心中所虑,都类凑上前来,对豪格小声说道:“肃亲王,若是担忧回撤粮草不足,奴才倒是有个办法。”
豪格斜了他一眼:“什么办法?”
“肃亲王,不若我等径直南下,直取那石门城!”
都类此话,说得沉着有力,目光灼灼,看得出来,他对这个方案,已然深思熟悉。
“都类,你为何这般说?”豪格瞪大眼睛,一脸疑惑:“现在石门城处,是那受伤的张献忠休养之所,其必定又调集了重兵防守,我军已然气衰力竭,士卒疲惫,此番前去,想要攻打此坚城,定是颇为不易。你这计策,安是可行?”
都类冷冷一笑:“肃亲王,我军已是这般处境,纵是再难,又复能如何?而奴才之所以认为可攻石门城,也是仔细思考过,方作出这般决定。”
豪格闷闷道:“那你且说说看。”
“肃亲王,前段时间,张献忠身受重伤,败退至石门城,其下两万余众,皆是多有带伤,又士气低沮,这样的兵马,纵是守城,又安可再战。所以,就算他这段时间以来,从各处抽调了大批援兵,但身为皇帝都身受重伤,又未曾立下继位之人,故其底下的将士,定会人心惶惶,不知明日境况会是如何,又安会尽力死守。所以这石门城,估计是外面看似坚固,但内里却是脆弱得很。甚至极可能,会在我军大举来攻的气势下,就陷于崩溃之中,这样一来,我军当可乘其混乱,一举破城!”
说到这里,见豪格犹是满眼疑虑,都类继续道:“肃亲王,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张献忠部不乱,人心安定,且亦足以坚守,但我军此番前去,必会后无追兵,前无阻拦,只不过去试攻一下这石门城,又能有甚损失?而且,就算石门城十分坚固,我军确定打不下来,那再掉头回去,从土司地界回返甘肃,又能耽误多久时间呢?但是,如果我军能利用敌军现在人心惶惶,斗志低迷的时机,乘乱夺下石门城的话,就算消灭不了多少大西军,但能拿下此城,获得更多的粮草补给,我四万余众大军再掉头回返,亦是军心无忧,一路无阻啊。”
都类把话说到这里,顿是给豪格如吃了一剂定心丸。
是啊,有枣没枣先打他一杆子再说,万一真把张献忠给吓住了呢。
一旦在石门城中得到充足的补备,全军再折返甘肃,他这位主将心下,可有就底气得多了。
反正石门城也不算太远,全军就算带上攻城器械立即开拔,也不过几天就到,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更说了,大西军主力皆溃,根本就没有半点胆量敢与自己再来对战,而守卫杲阳关的太子兵马数量不多,也不会敢来追击自己,此番前去攻打石门城,但还真会如都类所言,将会一路无碍呢。
想到这里,豪格主意已定。
他立即下令,让全军立即南撤,一路赶去石门城。
而这时,在杲阳关上,见到清军南撤而去,守关的一众士兵,皆是大出了一口气。
只有主将黄得功,却是双眉紧锁,一脸忧色。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清军,虽然在关下遭遇小挫,但对清军整体而言损失甚微,对其战力并不构成太大损失。故此番清军离去,极可能是要去找一个新的攻击目标。
那么,清军会去攻打哪里呢?
黄得功的脑海中,迅速地涌出石门城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