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番话,倒是有些道理!”张道河渐渐冷静了下来,问道:“可是武乡那些反贼不是能轻易对付的,万一沁州这些官绅输了个底掉,把沁州的兵马打空了,岂不是乱了母亲的布置?”
“二爷,这天下的官绅是个什么德行,您难道不知道?人人都好争权夺利、个个都抱着自家的利益不放、拱着别人去送死,这沁州的官绅,难道就是铁板一块?”泰明和一脸嘲讽的嗤笑一声:“这几日咱们去寻几个憨蠢积极的官绅,鼓动他们先出兵与武乡的反贼摩擦,他们若是惨败而回,沁州的这些官绅顿时就会泄了一大半的心气!”
“只要他们看清现实,心里就会生惧,害怕就得抱团、就得依靠张家撑腰,到时候,今日这些猖狂的官绅,就会低声下气的求二爷您来为他们做主!”
无数双脚踩出来的泥土路上,三四名扮作行脚商人的武乡义军教导,骑着骡马急匆匆的向着下一个村子赶去。
武乡义军揭竿起义之时,沁州的百姓们害怕兵灾,大多躲进了城里或山里,村寨中留着的乡民也多在当地官绅的组织下大修防务、准备战事,见到陌生面孔便提起十二分警惕,一言不合便动刀动枪,官道和土路更是见不到一个人影。
中华大地几千年历史,揭竿造反的义军多如牛毛,从来就没有不裹挟百姓、劫掠村寨的,这武乡的义军,又能有什么区别?
但过了两三个月,武乡义军始终缩在武乡不动,只是偶尔会有些人员或三三两两,或领着一队戏班子跑到沁州、沁源和周边府县的村寨里帮村民清算租债税贷、唱些新编的戏目、帮助村民抗税抗租,沁州紧张的氛围也渐渐松懈了下来,官道土路上的客商百姓越来越多,村寨之中的村民甚至翘首期盼这些“反贼”到自己村子里来帮忙清租抗贷,只有那些地主士绅极为紧张,不时派家奴四处巡查,见到可疑之人便打杀当场。
这几名扮作客商的教导刚刚在沁州治下的北山村帮村民清算租贷完毕,正赶往下一个村庄,远远看见炊烟袅袅,领头的队目回头吩咐道:“俺再说一遍,咱们要以我为主,咱们的任务是帮老乡清算租贷赋税,就不要去干别的事,更不能瞎承诺什么大话,一切按照上面发下的条文来,条文上没有的政策,你们若是随口承诺出去,到时候你们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话音未落,却见远处村口外一棵大树上滑下一个人来,急匆匆跑到几人面前:“你们是武乡来的菩萨们吗?”
那队目一愣,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见他着装样貌都是个普通村民的样子,一边暗示身后几名教导警戒,一边问道:“这位老乡,有何事?”
那村民脸上一急,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就走:“俺听北山村来人说你们在他们那搞清算,就一直在在那树上瞧着等你们来!快走,何大善人家的家奴在村子里埋伏着,要杀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