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武乡贼建制不乱、撤退从容,还没到胆寒溃败的时候!”曹文诏摆了摆手,冲身旁亲兵吩咐了两句,转头看向硝烟弥漫的东岸:“让卫所兵和团练先上去试试,拨五十家丁压阵!”
天鹅鸣叫一般的号角声响起,西岸的官军炮队将火力向东岸远处延伸,那五门红夷炮也不再齐射,各自猛轰武乡义军的炮台和阵地,一千余推着盾车的卫所兵和团练,被压阵的辽东铁骑用马鞭和马刀驱赶着冲入武乡水中,涉水攻击。
再浅的河流也会有阻力,这些卫所兵和团练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河里,根本无法提起速度,到了河心更是慢得如乌龟爬一般,还得费心思举着武器,以免不慎被水冲走,用来遮蔽掩护的盾车更是推移不动,只能抛弃在河中。
“半渡而击!正是时候!”绵正宇提起令旗:“前沿壕里藏着的弟兄们可以发威了!”
吴成点点头,冷笑道:“不用省力,一次性让官军吃个饱!”
令旗挥舞、战鼓变奏,滩涂上的深壕中,飞快的涌出一个个如闪烁的火焰一般赤红的身影,趴在壕沟斜坡上,等待着命令的下达。
武乡义军和官军对炮之时,前线的战士就藏在壕沟中事先挖掘的避炮洞中,如今官军的火炮担心炸到自己人,开始向后方延伸,这些战士们没有挨炮的风险,瞬间布满了长长的前沿壕,火铳架在壕沟前的小土堆上,藏在洞里的神机箭车和投石车也纷纷拉了出来,在前沿壕早已准备好的战位上布置。
随着一阵尖锐的哨声响动,震耳欲聋的火铳轰鸣声响彻天地,大团大团的烟雾将东岸涂成一片白色,铅弹如泼雨一般扫向攻来的官军,武乡义军的村兵辅兵大多使用的还是老式的三眼铳和火门枪,杀伤力和射程都不够,但河中心无遮无拦的卫所兵和团练乡勇装备低劣、战术低下,遭到忽然攻击,即便伤亡不是,也纷纷惨叫着掉头就跑。
与此同时,神机箭车也次第开会,“咻咻”的破空声不绝于耳,无数火箭蝗虫一般扑向河中慌忙转身往盾车后躲的卫所兵和团练乡勇,逃得慢的,便被火箭串成了刺猬,尸体堆在河中,浅浅的河水无法冲走它们,形成了一道肉体做成的堤坝,河水瞬间被染成狰狞的红色。
武乡义军的攻击还没结束,又是一阵哨响,投石机掷出一个个装满火油的陶罐,砸在盾车上发出刺鼻的味道,弓弦齐声响动的声音瞬间盖过了纷乱的叫喊声,箭头裹着火焰的引火箭窜上高空,又如流星雨一般遮天蔽日的落了下来,瞬间便点燃了一片火海!
藏在盾车后的官军纷纷调头就跑,曹文诏倒也没为难他们,朝一旁脸色微变的曹变蛟耸了耸肩:“贼军火器犀利,要渡河,必然损失惨重,把你们损失在这,没必要!”
“就让炮队在此和武乡贼对阵吧,蛟儿,家丁精锐你都领走,去助杜文焕破敌!渡过了武乡水,我们就能侧击武乡贼,到时候,再一决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