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发炮还击!发炮还击!”张道浚缩在家奴的盾牌后,嘶吼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贼寇夜袭扑城,必然是集中精锐攻吾东门,速速抽调各门精锐前来抵挡,让张七领着人,去清查火药库、灭火救人,让他搜查全堡,把混进堡内的奸细!”
庄堡之中,也被忽然的爆炸弄得乱成一团,张三冷眼看着窗外慌乱得四处乱跑的人群,端端正正的扣上头盔:“当年在辽阳,我就是穿着这身盔甲随忠烈老爷抵御东虏,没想到今日却要穿着这身盔甲来覆灭张家。”
“若是张家还是张老爷主持,又如何会逼反我等?又怎会让您这忠勇好汉受这千般委屈?”韩阿六微笑着递上一把腰刀:“张老爷的恩,您保了张家七年,已经报完了,但张大张二他们的仇,今日才有机会来报!”
张三默默点点头,回头瞥了一眼数十名正在穿戴盔甲的壮汉,这些人有武乡义军混在庄堡中的探子,也有张三忠心的老部下,他们伪装成张家的团练乡勇,将为庄堡外等待的武乡义军和农民军精锐打开堡门。
“殷小旗他们那些之前应募乡勇混进庄堡的同袍们会去抢夺粮仓......”韩阿六系上腰刀,提起一把长矛:“大军佯攻东门,准备入城的弟兄们埋伏在西门外,事不宜迟,咱们速速前去吧。”
张三点了点头,手一挥,一众人等从厢房之中鱼贯而出,朝着西门而去,路上到处都是乱逃乱跑的佃户村民,有些家奴提着水桶朝火药库方向奔去,见到张三这一支队伍纷纷避让到一旁,疑惑的看着他们朝西门推进。
西门也是一片糟乱的样子,一名赤裸着上身的家丁头目正拳打脚踢的驱使团练乡勇搬运着炮弹上墙,见张三等人过来,满脸疑惑的迎了上来:“张队目?谁他娘让你来西门的?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张三懒得回话,脚下忽然提速,浑身肌肉紧绷,只听得当啷一声、寒光一闪,那头目的手刚刚按在腰刀把柄上,人头便高高飞起,脖颈处喷出一股瀑布一般的鲜血,身子软软倒在地上。
“杀人啦!敌袭!敌袭!”堡门处的团练乡勇大惊失色,措手不及之下顿时失了主张,不少人慌乱的丢盔弃甲四散奔逃,一些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有些尚有血勇的则嗷嗷叫着冲上前来。
但他们很快就被一连串的火铳和弓箭射翻,张三腰刀一挥,一众勇士如猛虎一般扑上,杀散了守门的团练乡勇,将堵门石、沙包等堵门的杂物搬开,打开了西门,韩阿六立在城门洞子里,奋力吹响了含在嘴中的木哨。
黑暗之中响起连绵不断的哨声,一队骑兵呼啸冲来,堡墙上的守军慌忙放炮放铳放箭试图阻拦,但他们潜伏的实在太近了,强行突破了守军的火力网,闯进大开的西门之中。
领骑兵入城乃是李过,李过如风一般从张三等人身前掠过,闯营的骑兵直接纵马冲上堡墙乱砍乱杀,武绍率领步军趁机冲了过来,抢入城门:“都记着自己的职责!一部去支援殷小旗抢占粮仓!一部去俘虏堡内工匠和官绅家眷!一部跟爷爷去打东门,活捉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