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绍双眼一直死死盯着那面素白的旗帜,旗下的左良玉挥舞着马枪拨开箭矢突阵而来,直直杀向武绍的位置,武绍深吸口气,掀起朴刀摆开架势,朝着左良玉怒喝一声:“狗才!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左良玉冲杀过来,却没有理会武绍的邀战,身旁亲兵涌上缠住武绍,自己却挺枪直往武绍的掌旗官杀去,那掌旗官措手不及,慌忙闪躲,放左良玉纵马冲过,却不想左良玉忽然勒马,在马上一个诡异的扭身,马枪奋力往身后刺出,一枪扎入那掌旗官的后心,随即扔下马枪、调转马头,一把抢下武绍的大旗。
“好汉子,下次再与你酣畅大战一场!”左良玉哈哈一笑,不理会脸色酱紫的武绍,将武绍的大旗一卷,紧紧攥在手里,呼啸一声,一众昌平骑兵随他轰然撤离,与周凤梧的骑兵会合,轰隆隆朝着宁郭城的方向逃离而去。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武绍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把朴刀摔在地上,贺锦飞马奔来,腰上匆匆包扎过的伤口还在渗着血,见到武绍这副模样,不由得苦笑道:“啧,武将军,你的大旗也被左贼夺走了?”
“总有一天让他好看!”武绍啐了一口含血的唾沫,又叹了口气:“左金王,左良玉退走,咱们组织人手清理战场,他娘的,这一仗把脸面都丢干净了,之后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吴帅!”
吴成是一个多时辰之后才领军匆匆赶到战场的,此时武绍等人已经基本把战场清理完毕,伤兵都送去了怀庆府城的医馆,尸体则整齐的排列在地上,等待着辨别统计身份,散落在战场上的盔甲、兵器和军备一堆一堆的堆在一旁,等待重新统计分配。
“我军阵亡四百余人、伤一千一百人.....”武绍脸色尴尬的汇报着:“农民军,死伤应当有三千人左右,大多是自相踩踏导致的,左良玉所部的伤亡,他们把尸体和伤员都带走了,但我估计不会太多.....”
吴成瞥了武绍一眼,见他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之前太顺了,在山西连战连捷,所以军中上下都有轻敌的情绪,如今有这场挫败,也算是一巴掌把咱们给打醒,左良玉是个比曹文诏更为狡猾、比张凤仪更会把握战机的名将,虽然我们实力远远超过他,但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他。”
武绍点点头,吴成扫视着战场,眉间微微皱起:“武都头,战后总结,让参战的将官和将士们都要仔细写,不识字的要专门派教导去帮他们口述,我会组织人一个个仔细看过去,这一仗是我武乡义军第一败,必须要好好吸取教训、总结经验!”
武绍点头应承,干咳一声:“对了,还有一件事,左金王说,他们从陕西败到山西,跟着咱们武乡义军赢了曹文诏,结果来了河南又是惨败,他想让咱们派些军官教导去帮他整训军卒。”
“看来被打醒的不止咱们一个!”吴成微微一笑:“我等会就去挑人,咱们的战力,不单单是靠训练和装备,还是靠思想,只希望贺锦意识到这点后,还愿意和咱们走一条路。”
“就算他不肯和咱们走,他的部下也说不定.....”武绍看向左良玉撤离的方向:“吴帅,左良玉恐怕是跑得没影了,咱们之后怎么对付他?”
“不急,左良玉冒险奔袭打这一仗,是因为咱们陷落郑藩,他没点斩获,和朝廷交代不过去.....”吴成冷冷一笑:“等咱们公审郑王的消息传回京师,万岁爷指不定会怒成什么样子,没准发了疯把左良玉砍了也说不定!”
“左良玉才三千昌平兵,咱们不急,等京师的反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