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你所说,你的课还没教完,怎么都得回来的!”老先生哈哈一笑,一个睡眼惺忪的孩童从一间课堂里钻了出来,老先生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去收拾那树荫下的东西,领着卢象升往教员的值房而去。
那孩子极有礼貌的向卢象升行了一礼,小跑着向学堂外跑去,卢象升看着他的背影,微笑着说道:“我还带了个好消息来,是离京前执政告诉我的,如今与东虏战事结束,国内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事了,可以省下大笔军费来,礼部正在计划,从这些军费里抽走一大部分,在各地兴办公学、培育教师,将三年义务教育的架子先搭起来。”
卢象升扫视了一圈这小小的学堂:“过一段时间,这学堂之中就不会只有您一位老先生了,会有许多常驻的教员和您一起教书育人了。”
“好事,这是好事,如今上头搞的那些课程,发下来的课本,我翻着上面发的指导教案都看不懂,是得弄一些新的教员来了……”老先生呵呵笑着,解开值房的锁、推开值房的门,忽然又转过身来:“卢先生……你呢?”
“我不会留在这……”卢象升歉意的行了一礼:“我还想到处走走,西南辽地,田间工坊,我想到处去看看,然后记录下来,写几本书,流动教员和工作队的方式比较适合我。”
“这样啊…….”老先生有些失望,也没说什么,迈步走进值房之中,卢象升赶忙跟了上去,环视一圈,值房的布置与他当年离开之时没什么区别,卢象升轻车熟路的找到他以前的案桌,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桌面,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一丝微笑。
“你走之前留下的文稿,我还留着……”老先生从他的案桌下搬出一个小匣子,解了锁,摸出一叠纸张来,轻轻拍了拍:“许多还没写完的,怎么着,继续写下去?”
卢象升接过那些文稿随意翻看了两眼,微笑着摇了摇头:“去了趟关外,回来再看这些东西,不免觉得有些幼稚,还是从头开始写起吧,老先生送我的那支笔,拿来写文章,挺不错的。”
老先生微笑着点点头,好奇的问道:“卢先生准备写些什么呢?”
“古来写文着言,无非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从来没有人站在他们的角度写些东西,也没人去写些他们看得懂的东西,但这天下万民,最多的可是他们啊……”卢象升看着窗外树荫下那些睡醒后便玩闹着的孩童,目光越过一片片田野:“我想给他们写些东西,记录下他们的所思所想所言,也写一些他们能够看得懂的东西,这些文章,就是留给他们看的。”
“只是这次不写游记了!”卢象升长出口气,放下箩筐,在自己的案桌上铺下一张宣纸,从怀里掏出一支笔,研墨沾墨,工工整整的在纸上写下标题——上蔡县农务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