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清廷朝堂上,连同罗锦绣的折子,看得出来顺治面无表情,这是他亲政以来,清算了多尔衮稳定内部后,第一次跟黎城打交道,不想得到的结果很有挫败感,新上任弘文院大学士冯铨道:“黎城不服皇化不是现在,而在我朝未入主前就已主张反封建、反帝制,随后,强占山西半壁,又抢夺江南半壁,长此下去实乃朝廷后患,这些年来虽对外温和,跟朝廷商贸密切,惟知嗜利是图,罔顾大义,抢占人丁不足齿于人类,倾覆明之社稷,后侵犯我朝法度。然罗锦绣人老昏聩,对黎城不知方法,才有其结果,观之此折一家之言,望皇上另择人选前往南京。”
顺治眼望索尼,却见索尼这只当没见,像发呆状,又眼望鳌拜,苏克萨哈,跟遏必隆等人,全一样只当没事状,最后顺治把眼光落在了吏部侍郎金之俊身上。顺治二年时金之俊曾上疏,“因为京师的米价过高,如今大军已经直取江南,应马上设置漕运总督及巡漕御史前去赴任。南京已经安定下来了,应该恢复原来的漕运事业了。”清廷下诏迅速商议。于是金之俊又上疏言明漕政八事,并将奏疏下放给各部。不久被调任为吏部侍郎。
金之俊一看这苗头,只能硬着头皮道:“现不比昔日,江南半省已不属我朝管制,目前漕运只限于扬州止,苏松之粮调拨不动,此前漕运孙文奎、后任蔡士英派人前往交涉,都被驳回。”
黎城政权对清廷来说已到了如鲠在喉之状,比之南边的残明威胁更大了,看上去黎城政权不争不抢,表面上安稳,其实这种演变是很可怕的,最后抢夺的还是被清廷认为是奴才的百姓,得民心者,得天下。
道理谁都懂,今日又是大比,前来朝会的满朝文武都知道其中道理,可是又之奈何,没人能懂三百年后是什么样子。
顺治草草宣布散朝,随后留下索尼、苏克萨哈、冯铨、刘正宗四人,在三希堂西暖房议事,有些话不能在朝堂说,那么散朝后找个地方跟皇帝私下说,许多的大事就这样几个人定下了,所以说能得到皇帝私下留住,相当于自己进入了国家决策层,这是无上之荣光。
首先苏克萨哈道:“皇上,西南之事罢兵吧,据臣得悉,那人以逃进缅甸,不足虑,用少量兵员守住边界,其余可解散还田,由吴三桂镇守,眼前到不是黎城会怎么样,是担心福建那位闹事啊。”
苏克萨哈知道见好就收,欺软怕硬,意思是朝廷派了三拨招安史,想按抚郑成功不成,那就用硬的,把对付南明的兵马调往福建,这样做也可震慑黎城,而要对黎城反目用兵,实在是兵力不济,得不偿失,还有一个最大的障碍就是无从下口,山西黎城、江南半壁跟周围清占区融合的实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拿大名府来说,说是要攻打黎城,怕无人响应。可是一旦开战,光一个大名府每年上缴的岁银就是百万两之巨,到时这样一笔钱可就没了。还有江南的扬州府更巨。
目前清廷的全年税收全是跟黎城相近的地方维系着,双方反目开战,那么这场战争首先进行不下去的就是清廷了,还有在这个朝廷中,有多少的员官跟这些地方上有牵连,一旦跟黎城对立起来,又有多少的官员会出力配合,这些全是未知。
苏克萨哈一上来就是拿郑成功开刀,说是震慑黎城,其实是避实就轻。现在清廷上下被黎城打怕了,别说是那些投降过去的明将,连八旗军巩阿岱、觉罗富森、图赖全被黎城打死了,连屁也不放一个,所以尚可喜霸着广州死也不动了。吴三桂和李国翰一起率军入川,说是攻打张献忠余部,死也不去山西。另一位耿继茂同靖南将军喀喀木、丰顺总兵吴六奇正在进剿李定国,是胜是败尚未知。而洪承畴委以重任,经略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五省,总督军务兼理粮饷,已是焦头烂额。
清廷此时的防务早就收缩,八旗精锐不下南方了,让洪承畴去经略南方五省,全是起用原明朝旧臣。
在清廷看来,万一南方糜烂,大不了守武汉,江南半壁有黎城军挡着,如西南四川失守,想要进击河南、河北也要经过黎城辖区,只要不跟黎城反目,把战火引往江南,就有希望保住朝廷正朔。这也是洪承畴在经略五省前跟顺治摊牌所说的话,如果消灭不了南明朝,那么黎城肯定也会去消灭它。当初让出南京时就已经考量到这一步。
冯铨拜道:“皇上,目前最要紧是钱粮,前日朝会大学士范文程等奏言,各直省钱粮,每年缺额四百余万,赋亏饷绌,急宜筹划,已到了危急关头,要不去黎城协商粮食为好,臣以为可把太原划归黎城管辖作为交换,太原早就不在我朝控制之下,给个名份做个交换未偿是个好办法。”
刘正宗上前一步道:“臣附议。”
苏克萨哈深思状,索尼道:“臣以为跟黎城联姻,封其爵位,听说黎城是一个团伙,就是梁山好汉差不多,以往朝廷封爵只是几位,可他们人众五十有余,所以还是联姻最妥当,只要其中有几位愿意,就能把黎城安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