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清道:“我们和明教并无交往,张扬也是不信,不过那年轻人说了个明教高层的名字,张扬为了稳妥求见,派去通知了明教,其后将年轻人和于彦良一起关押在地牢之中,等待消息,不曾想一个多月后,那明教高层竟然真的不远千里来到泉州,到庄园取那年轻人。”
又道:“当时草民不在现场,只是听心腹说的,那明教高层来了一家三口,和那年轻人称兄道弟,其后明教高层和张扬密谈,应该是定下了盟约,再其后便带着那年轻人和锦衣卫于彦良离开。”
最后道:“陛下若是不信,可召锦衣卫于彦良对质。”
从始至终,刘思清都没说年轻人的名字。
但满堂文武都知道。
必是黄昏无疑。
锦衣卫于彦良和黄昏一起返回的应天,如今在黄昏的操作下,调入南镇抚司。
而黄昏出使兴化府时,确实失踪了一两个月。
这件事经得起推敲。
甚至不用找于彦良对质,大家都相信这个刘思清说的就是事实。
朱棣心中明镜。
亦是恚怒无比。
好你个黄昏,我待你不薄,几乎将你等同于纪纲的待遇,你竟然吃里扒外,悄悄勾结明教,难怪当初为了做到简在帝心,迷信那一套搞得那么熟溜,原来是本色出演。
这就是邪教的看家本领啊!
朱棣怒归怒,面上不动声色,他岂会不知今天这事的初衷:梅殷是想用这件事,除去黄昏,摘掉自己的一条臂膀。
这件事怎么处置?
既要惩戒黄昏,又不能让梅殷得逞?
朱棣思来想去,觉得不能两全。
起身,对满堂文武道:“兹事体大,需要细审,朕决意亲审,着人去锦衣卫宣黄昏、于彦良乾清宫觐见,纪纲、梅殷,退朝之后,你俩带着刘思清来乾清宫。”
扫视众人一眼,“还有事奏否?”
陛下都起身了,明显今日的事情是处置黄昏,臣子们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有事也得留着下一次大朝会来,果断跪下,齐声恭送朱棣。
乾清宫中,朱棣坐下之后喝了口狗儿奉上的茶水。
此刻人还没到。
朱棣可以通过奉天殿后门直接回乾清宫,其他人要到乾清宫得绕路,还得先检查,至少要晚个半刻钟。
没事问狗儿,“你和黄昏关系较好?”
狗儿吓了一跳,急忙跪下叩头,“陛下,奴婢有罪,不该和黄昏走得太近,但奴婢绝对没想到黄昏会是明教的人,要不然给奴婢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和他走得太近。”
朱棣没好气的笑道:“没问你罪,就是以你对黄昏的认识,觉得这货会不会蠢到留下这种把柄,他若是明教的人,会留着于彦良的活口?他若是明教的人,回到兴化府后,岂会容忍张扬那一批人活到现在,要知道他是钦差,有资格调动张辅的兵力,朕当时可是让张辅带兵驻扎在福建边境。”
狗儿讶然,“陛下不信黄昏是明教的人?”
朱棣摇头,“按照刘思清的说法,黄昏笃定是明教的人,但个中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内幕,所以这件事朕才要亲审。”
顿了一下,声音骤然杀意凛冽,“朕不差臣子。”
黄昏若是不能完美的给朕解释清楚,没有绝对能让朕相信的理由,仅是勾结明教、欺君这两件事,朕就必须杀他。
必杀!
没有第二种可能。
天子的逆鳞很多。
这两种恰好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