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席地而坐,包括十多个年长的泰诺老者。灰土普阿普也坐在老者们的边上,看着他们拿出皮鼓与木笛,敲击吹奏,唱起欢迎客人的古老歌谣。
“冬冬冬!...太阳与月亮啊,都从圣山的洞穴中走出,升到高高的天上!
冬冬冬!...纯粹的先祖啊,也接着从洞穴中走出,流散在各处的岛!
冬冬冬!...我们站在海边,看见远来的行船,便就知晓:‘啊!那是兄弟从远方而来...’”
苍老的歌声响起,伴着低沉的鼓声,断断续续,像是在讲述着远古的故事,又像是泰诺人的起源。
奇瓦科的神情顿时一肃,老腰也挺直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歌谣,不仅仅是为客人们而唱,更多的是要告知神灵与先祖,获得见证与祝福。
“冬冬冬!...月亮母神阿塔贝亚(Atabeyra),把月亮变成太阳,照耀着岛上的民,也照耀着行船的人。
冬冬冬!...白色之神尤卡胡(Yúcahu),从木薯中诞生灵魂,跨过大海与山,把食物带给我们。
冬冬冬!...风暴女神瓜班克斯(Guabancex),掌控大海与波涛,让人们相见,又让人们不见。
冬冬冬!...神性先祖马克托里·瓜亚巴(Maquetaurie Guayaba),化身为狗,守护着死去的人,决定着我们的来世...”
月亮母神,木薯之神,风暴女神,死神先祖...这四个神灵,就是泰诺人日常生活中,最经常祈祷的存在。
奇瓦科侧耳倾听,很是专注。他听不懂这些歌谣中的语言,但是能感受到平和肃穆的氛围,还有歌唱者饱满的情绪。那些情绪中,既有崇敬的仰慕、又有坦然的追忆,还有美好的期待与向往。
“泰诺人,真是一支和善的族群...似乎没有献祭与杀戮,也没有那么血腥的仪式...”
老民兵回想着首领茅屋内外的场景,确实没看到墨西加与玛雅各部中,最常见的红色祭坛。他偏过头,想要问一问翻译库巴,却看见库巴早已在先祖的歌谣中,热泪盈眶。
“冬冬冬!...万物都是有灵的,人也是有灵的。我们化身万物,万物化身我们。
冬冬冬!...死去的灵魂啊,去往深深的地下。他们会变成蝙蝠栖息,再从蝙蝠转生万物。
冬冬冬!...神灵与神性的先祖,在天空上,望着生命短暂的我们。我们是树木的根系,在大地下,灵魂连为一体。
冬冬冬!...木薯冒出新芽,木薯结出块茎。花开会有花落,有生就会有死...”
这是泰诺人传承千百年的歌谣,也传承着部族的精神,和对于世界与人的认知。岛民的草药学十分蒙昧,泰诺人的寿命,通常都不会很长。他们在村落聚居,没有复杂的社会结构,心思普遍纯净。他们相信来世与转生,对于生死也豁达许多。
神烟在茅屋中缭绕,皮鼓在人心中敲响。苍老的歌唱传到屋外,就引来村民们和声的低唱,像是看轻生死的祈祷,又像是与世无争的宁静。
“冬冬冬...远来的客人哦!花朵欢迎蝴蝶,木薯欢迎雀鸟。我们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村庄!”
“让我们根系相连,让我们果实滋长,让我们分享神烟,让我们一同饮水...直到月亮降临,直到部族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