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到自己大军正在削弱正在溃散。
可这般大雨黑夜,敌人是怎么做到调度有序,又是怎么攻伐到位的?
胡蒙的么?绝无可能!
高成演哪里能知道,司马白仗着左眼矩相珠胎的妙处,纵然是在暴雨中的黑夜,也将战场态势一览无余。
而且司马白临阵又灵光一闪,想出这么个看似呆板,却既简单又实用的法子。将部队束笼成阵以用冲杀,本意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成想效果竟是出奇的好。
高成演也是久历军中了,这等情况既然无法调度部队,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朝前冲!乱战而已,拼了!
裴山顶在营门处砍翻了一个高句丽军卒,已是筋疲力尽。
战场呼喊连天,他不知司马白驰援已到,反倒觉得高句丽攻势渐猛,而自家防线越来越松,同袍厮杀声渐来渐弱。
虽然看不清四周形势,但裴山知道,粮仓被攻破就在眼前,自己已是无力回天了。
他心思一横,提起最后一丝力气,便要冲出营门,此刻他已经放弃防守,乃是一门心思求死,只想多杀两个贼兵而已!
“这便交代在这了么?但愿殿下吉人天相!”
轰!轰隆隆!
突然之间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如巨蛇般盘绕天际,蜿蜒直下,终于打破黑暗,照亮战场。
忽明忽暗之间,裴山望着此时的战场,不由得目瞪口呆!
不只是他,不论镇北牙营还是徐杨营兵将,无不呆在当场——一支汉人骑队如黑暗中的狼群,正左右冲突撕咬着高句丽大军。
四处都是镇北牙营溃兵,也就仅只营门前一部建制还算完整,整个镇北牙营已经七零八落。
咔嚓!
又是一道闪电落下!
营门前的镇北牙营军卒终于看明白了战场形势,自家兵马已经大败!
败成这样,神仙难救!
而那队汉人骑兵在击溃后军和中军后,已然调整阵型,正夹着风雷之势狂攻而来。
“殿下,是你么?果真是你么!”裴山老泪纵横,混着雨水在脸上分不出来。
“杀贼!”
裴山所部绝处逢生,自然士气大盛。
百余人借着闪电亮光团聚在裴山四周,杀出营门,强逆着镇北牙营兵锋推了出去。
而镇北牙营却恰恰相反,原本仅凭一股杀气吊着的战意顿时飞灭,近乎一击即溃,四散而逃。
粮仓前的道路纵然宽阔,却也不够乱了建制的步卒拥堵,而黑暗更加助长了慌乱。这些高句丽兵将已经丝毫没有了先前破城时的骄横,如羔羊般任由司马白骑队收割性命!
虽有闪电不时照亮战场,但高成演此刻已无力收拢大军,只因他每每刚要聚拢阵型,便被那支汉人骑兵恰到好处的赶到打破,最后只能任由那队汉人骑兵席卷溃兵。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那队骑兵竟能攻伐无碍,莫非有鬼神相助?
“统领,快撤吧!”
“仲室将军已占据东城,还望统领速与汇合!”
尽管周围亲兵苦劝,高成演只是咬牙不撤,他心里愤懑不平,自己堂堂王族子弟,素以知兵为名,这般模样如何去见仲室家小儿?
可当他瞧见那队骑兵正朝自己方向攻来时,便再也不敢逞强,只得丢下溃兵,朝城东撤去。
他心若死灰,如丧考妣,算上白日里损失的六百余骑,他麾下镇北牙营左军几近全军覆没!
威震北疆十数年的镇北牙营,一日夜里,间接连两败,竟在他高成演手里生生折去近半,他如何能向大都督交代!?
望着那个在闪电中忽隐忽现,大杀四方的赤甲将军,高成演一腔愤恨只化作四个字:司马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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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了第一个催更,心里非常高兴,第一个催更怎么也得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