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琼这番安慰的话音落下,皇帝却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收回了扫视下面宫殿群的目光,转身打量起来黄琼来。直到看的黄琼心中直发毛后,才道:“阿九如今也会说假话糊弄朕了。你与这三兄弟素无来往,赵王与丰城郡王甚至面都没有见过,又何来什么心痛一说?”
见到皇帝的话中有些讽刺的意味,黄琼连忙解释道:“父皇,儿臣虽说与几位兄弟都素无来往。与赵王、丰城郡王二位弟弟,也的确是连面都没有见过。但他们毕竟是儿臣的同胞兄弟,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三位弟弟年纪轻轻的便辞世,儿臣又如何不会感到悲伤?”
听完黄琼的解释,皇帝却是淡淡的笑了笑。只是这番淡笑,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凄凉味道。就在黄琼被这番淡笑,搞的多少有些心惊肉跳的时候。皇帝才淡淡的道:“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只要心放正便好。朕说的心很痛,不单单是因为连丧三子,而是他们的死因。”
老爷子这句话,让黄琼颇有些摸不到头脑,琢磨了好大一会也没有琢磨出来,皇帝这番话中的意思。嘉王是死于意外,这一点派人去嘉王府吊唁的黄琼是知道的。只是丰城郡王死因是如何,黄琼却是不知道的。
便是自己那位十一弟赵王,不是出宫不久便病倒,缠绵病榻已经数年了。按理说,这个时候病逝并不太出乎别人的预料。毕竟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一些隐性疾病是没有办法查出来的。
但今天皇帝这番话的意思,明显却是在告诉自己,这几位死因都不是那么简单的。难道这几个人的死因,与自己遇刺的原因是一样的?如果这三王都不是正常死亡,那么操纵这一切的那个人,也实在太过于可怕了。
嘉王与丰城郡王的事情,都是最近才发生的。联想到自己遇刺一事,倒也算不上什么太可怕。但病了这么多年的赵王,如果也是死于算计,那么那个下手的人,就真的太可怕了。能够几年之内连续不断的做一件事情,还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是赵王本身出了问题。
这样的心机、这样的坚持、这样的手腕,这个下毒之人真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能够让一个健康的人,毫无征兆的病倒,并数年没有被发现。除了下那种****之外,黄琼还想不出有什么其他手段可以做到这一点。
见到黄琼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皇帝相当不自然的笑一笑。只是这个笑容之中,蕴含着无数的苦涩:“你猜的没有错,他们三人的死。除了嘉王到现在还没有查出,究竟是不是意外之外,其余二人的死都是被人做了手脚。”
“如果不是赵王在入殓的时候,朕实在是有些不忍心,鬼使神差的让郭太医,替朕去送一送这个儿子。恐怕你这个弟弟都钉棺了,朕还都以为他真的是病死的。若是棺材一钉,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赵王是被人用****,用数年的时间给毒死的。”
“至于丰城郡王,原本不过是背上起了一个脓疮。按道理说,敷上几贴药拔掉便无大恙,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但却是有人在他敷的药中做了手脚,将其中的一味药,换成了与其他药相克的药的。”
“这几味药看起来都是拔脓去疮的普通药物,但加在一起就成了剧毒药。这些药调制在一起,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普通的外伤都是上好的良药。但对于一个生的是脓疮的人来说,便是一味索命的毒药。”
“发现丰城郡王死因不简单后,朕立即命人锁拿他身边的贴身太监,以及给他治疗的太医。但朕千算万算却是晚了一步,他的贴身太监在丰城郡王咽气之后,立马跳了井。可笑的是,别人还都以为他忠心侍主,不忍与主子离别,要与主子誓死相随呢。”
“还有一直在给赵王诊治的太医,待朕派去的人赶到他府中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经吊死在自己家。他的家人,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再加上你前些日子的遇刺,朕看有些人是沉不住气了,开始清理他眼中的障碍了。”
说到这里,饶是为君多年,城府已经历练的异常深沉的皇帝,也不禁将牙咬的咯吱作响,脸上的表情更是狰狞的吓人。若是那个幕后主使者,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估计他会不顾所谓的天子风范,扑上去狠狠的咬下几块肉,才能解心头之恨。
既然赵王与丰城郡王的死,都不是一个意外。那么同理推断,嘉王的死未必就真的也是意外。连续三子丧命,一子几乎丧命,几经周折才捡回一条命。这让面前这位皇帝,如何不对那位幕后主使者不恨之入骨?
古人常言,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寻常人家都如此,更何况他是天子、一国之君。更何况一个儿子也就罢了,若是连侥幸逃过一劫的黄琼算在内,连续四个儿子都遭遇到不幸。在皇帝看来,这几乎与挖他的根也相差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