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安抚使未能在事先,查出二王忤逆作乱。二王叛乱发起之后,迟迟未见任何反应。要知道,河南路的地方卫军除了河南节度使,下辖的军马之外。河南路三成的卫军,是归属那位河南路安抚使直辖的。
这是当年,那位桂林郡王在制定大齐官制的时候,为了避免出现前唐那样藩镇割据的局面。一手制定的文武分治,地方上包括卫军体系在内,都要受文官节制的制度。不仅这位安抚使手中有河南路三成卫军,便是各府的兵马使,也要受到同级的兵备道制约。
直到眼下叛乱已平,不仅河南节度的官军居然还未见到一兵一卒。便是他的抚标三千军马,也未见到一兵一将。而且不仅他属下的郑州府,几乎合府大小官员都卷入了进去。甚至就连设置在郑州的河南路转运司所属治黄使,汴郑宁兵备道所属也都卷入了进去。
要说他这个一路首宪没有责任,那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至于那位河南路节度使,恐怕这次官做到头了不说,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先不说他下辖的郑州府卫军尽数卷入叛乱,单从叛乱发起到结束,河南路卫军始终迟迟未动。
甚至连集结都未集结起来,这一点无疑是朝廷不能容忍的。摘掉官帽,押解进京是一定的了。而且不仅这二位手中都有兵,河南路按察使,手中也有一定数量的军兵。虽说只有寥寥的几百人,但也是麻烦事。
河南路转运司,手中更有上千的漕丁。虽说这些漕丁并无什么战斗力,可要是真的闹起事情来,也总归是一个麻烦不是?在眼下还不知道,这些人卷入这场叛乱究竟有多深的情况之下。抓捕这些官员,势必需要骁骑营震场。
所以,对于黄琼将自己单独留下,这位于都指挥使倒也没有感觉到意外。这位英王外表上看着虽说年轻,可心思却是异常的缜密。留下自己,应该是商讨怎么抓捕。毕竟一下子抓捕这么多的方面大员,慎重还是需要的。
但当黄琼拿出密旨宣读之后,前面的东西虽说并未出乎这位于大人的意料,可后面的内容,尤其是在得知自己接任河南节度使之后,脸上却是没有一点,升官之后该有的喜悦。甚至可以说,是一脸的苦涩和孤寂。
他不知道,从四大营精锐之首的骁骑营,调往地方任节度使,自己这是升官了,还是明升暗降。尽管他也知道,骁骑营都指挥使的位置,自己不可能坐一辈子。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今儿以这种态势离开,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
不管怎么说,从正三品到正二品,也算是升官了。可偏偏这个局面,却是他最不想要的。看着面前这位此时表情异常严肃的英王,这位亲手将这道密旨交到黄琼手中的于大人,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王爷心机为何如此的深沉?
这道密旨早在自己赶到虎牢关的时候,便已经移交给他。可这段时日里面,这位英王却是与自己谈笑风生之余,一点消息都没有泄露。甚至在表面上,也看不出任何的变化。难道他们天家的子弟,都是生下来就浑身长满心眼吗?
看着这位于大人多少有些郁闷的表情,黄琼却是笑道:“于大人,升官是好事吗?骁骑营都指挥使,你也不能坐一辈子不是?况且,以于大人的能力,本王以为应该有一个更为广阔的天地才是。骁骑营虽说是我大齐一等一的精锐,可对于大人来说,还是有些格局太小了。”
“况且,河南路地处京畿要地。眼下又大乱初平,还需要借助你这员名将坐镇,压制那些宵小之徒不敢有异动。于大人是父皇的肱骨之臣,河南路这里眼下,也正需要于大人这样的人坐镇,父皇才能安心。”
听到黄琼的这个不是劝慰的劝慰,这位于大人虽说心中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既然圣旨已经发了,自己想不交权都不行了。只是这河南路节度使,是真的不好做。河南地处京畿,这边放个屁,京城那边两三日便知晓得一清二楚。
况且,河南路因为地处京畿,这里的安抚使司、转运使司、按察使司这三司,外加一节度向来都是皇子争夺的目标。能到这里做这三司的,那个背后没有过硬的后台。更何况这个河南路节度使,看起来是位高权重,但与骁骑营都指挥使相比,却是要处处受到制约。
除了京中的枢密院、兵部之外,河南路安抚使,甚至是河南路四个兵备道,一样对节度使有制约之权。再加上地方卫军的糜烂程度,对于这位于大人来说,这个正二品的节度使,还真不如他在骁骑营做一个三品都指挥使。
哪怕他也知道,自己只要想在仕途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这一步是必然的。但对于他来说,却是真的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调离。因为骁骑营对他来说,可谓是整个仕途生涯之中,最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