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东厢廊下,司棋才沉着脸道:“你老实跟我说,太太这回派你来做什么?”
“你这丫头,倒审起你娘来了?!”
王氏两眼一瞪,没好气的道:“娘做什么不用你管,太太的事儿更轮不到你管,你只管伺候好二小姐就是!”
说着,就要折回屋里。
“娘!”
司棋迈开长腿几步赶超,拦住了王氏的去路:“算我求你了,你这回就跟我说句实话吧!”
“这话说的,倒像是娘骗过你似的?”
王氏脸上显出些恼意,嘴里却依旧敷衍道:“太太吩咐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少打听就是了——难道娘还能害你不成?”
说着,就想绕过女儿。
“娘!”
司棋见状,愈发确定邢夫人是要什么大动作,又见母亲绝口不提的架势,一咬牙一跺脚,干脆趴在王氏耳边道:“我已经失身于那焦顺了。”
“什么?!”
王氏一跳三尺高,再顾不得什么邢岫烟,忙拉着女儿到了僻静处追问究竟。
“这有什么好说的。”
司棋梗着脖子,冷道:“太太先前当面许诺要把二小姐嫁给他,我时常往来传话,又早将他当姑爷看待,自然就……”
“你这丫头好生糊涂!”
王氏气急道:“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你往后还怎么活?!”
司棋理直气壮的道:“所以女儿只能跟着二姑娘一起嫁过去!娘,你老实告诉我,太太是不是想让表小姐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顿了顿,见王氏沉吟不语,又补了句:“这可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大事,你可千万不能再瞒着了!”
“是有这么回事……”
王氏一张胖脸起了褶皱,吞吞吐吐的刚要把邢夫人的谋算说出来,却忽然两眼放光的一拍大腿,欢喜的叫到:“有了!我求太太让你做邢姑娘的陪嫁不就成了?!”
“你既已经占了先,她一个破落户也好拿捏,往后到了焦家是谁说了算还说不定呢!”
越说越亢奋,王氏竟又夸起了女儿:“你这丫头论眼光倒比娘强些,竟不声不响攀了焦大爷这根高枝儿,也算是没白费这拔尖儿的身子!”
司棋早知道母亲是个势利的,可也没想到王氏前脚还骂自己糊涂,转脸又贪慕起了焦顺的前途富贵,大赞自己有先见之明。
一时倒闹的司棋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而王氏此时却是脑洞大开,竟由自家女儿和焦顺的关系,想到了秦显夫妇近来的殊遇,于是勃然变色道:“怪不得你二叔得了肥缺,连你婶婶都得了焦大爷抬举,说是要做什么别苑巡夜总管事,原来是偏了咱们家的好处!”
“你再见着焦大爷,千万跟他说清楚,有什么好差事都等你爹回来再说,莫都便宜了……”
“娘!”
司棋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急的跺脚道:“你胡扯些什么呢?!我们姑娘早问过焦大爷了,他说若是太太食言而肥,宁愿撕破脸也不会娶邢姑娘。”
想了想,她又补了句:“这话你可别传给太太知道,不然我这里就再没指望了!”
“这我自然晓得!”
正因是个贪婪的,王氏才更清楚什么表小姐、二小姐都是虚的,唯独女儿攀上高枝儿才是真的。
当下也不再隐瞒,将邢氏逼着邢岫烟‘巧遇’焦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又提醒道:“我瞧这意思,可未必是巧遇那么简单,说不得是要引诱那焦大爷酒后无德……”
“他便不喝酒,也未必有什么德!”
司棋嗤鼻一声,又对王氏道:“娘,这事儿千万使不得,要不你设法劝阻劝阻,让她知难而……”
“劝是劝不住的,何况我也不敢劝!”
王氏却立刻摇头道:“否则让太太知道了,还能有咱们家的好?何况我瞧表姑娘也是不情不愿,先前还曾几次阳奉阴违,所以太太才特意派了我来——不过她毕竟是寄人篱下,一家人吃穿用度都要仰仗太太,便再怎么也不敢违拗了太太的意思。”
司棋闻言来回踱了几步,断然道:“那干脆我去撞破了此事,这样表小姐也能有个交代!”
“不成!你不能去!”
王氏见女儿起了蛮劲儿,倒急中生智起来:“你要去了,肯定会牵连到二小姐,得找个不怕担责的出面才行!”
不怕担责任的?
司棋脑海中登时冒出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