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卑职听说城外来了清虏的信使求见?!这必是清虏离间之计,万万不可放其信使入城,与其接触!
“想当年东江毛帅被袁崇焕所害,就有一条罪名,称毛帅与清虏私下接触,有此前车之鉴,都督不可不慎!”
仇震海一来到的杨振的面前,隔着几步远,顾不上见礼,就满脸焦急地对杨振说了这么一番话。
而跟在其身后的柳林和安应昌,显然也在登上城头的时候,看见了城外的清虏信使,此刻听见了仇震海所说的话后,立刻也跟着说道:
“是啊,都督,清虏使者前来,必是派人招降无疑,若纳其使者入城,徒乱我军心而已,不如当场射杀之!”
“是啊,都督,咱们镇江堡城城池高固,一不缺粮草弹药,二不缺守卫人马,清虏必是知道难以攻下,所以才使出这样的阴谋诡计!”
他们三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与先前杨珅、刘仲锦所说的一般无二。
到得此时,杨振摇头苦笑之余,心里面对黄台吉使用招降离间这一招的毒辣,也有了新的体会。
其实这个时候,最考验的就是杨振对其麾下各部人马的掌控能力了。
如果他不能牢牢掌控麾下各部人马,不能如臂使指一般控制麾下各部人马,那么黄台吉只此一招,就能让他城中军心大乱。
除非,他现在就当场射杀了城外的清虏使者,表明自己决不投降的立场,就像柳林等人所说的那样。
否则,就是他有再好的将计就计之策,也可能等不到他施展的那一刻。
庆幸的是,镇江堡城中的队伍虽杂,但是恰好全都处在杨振的牢牢掌控之下。
至少此时此刻镇江堡西城墙上的人马,都是征东先遣军三个团营的哨队棚伍,他们层级分明,各有隶属,即便他们对杨振接下来的举措心怀疑虑,安抚起来也好做。
想到了这里,杨振再不迟疑,打手势招呼仇震海、柳林、安应昌来到近前,然后对他们郑重说道:
“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但请诸位稍安勿躁,我这里正有话说!”
仇震海、柳林与安应昌见杨振这般反应,同时见其他几个主要将领也都在场,当即闭了嘴,静听杨振说话。
当下,杨振便把前几日夜里发生的事情,提纲挈领地对他们说了一下。
“黄台吉投书招降?!”
“都督要将计就计?!”
“要赚他几个重臣入城杀了祭旗?!”
“要激怒黄台吉叫他发兵来攻?!”
之前到场的杨珅、刘仲锦,以及才来现场的仇震海、柳林、安应昌等人,乍听了杨振最后的说明,一时间个个面面相觑,心中震惊不已。
好在他们刚才已经从张臣、李禄、张国淦、张天宝的表现上面,觉察出了一些异常,所以短暂的震惊过后,很快便恍然大悟了过来,没有叫出声来。
“直说了吧,本都督正因为担心你们方才所说的风险,所以才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没料想清虏今日又派了信使前来。既如此,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
说到这里,杨振停顿了一下,略想了想,继续低声说道:
“至于我杨振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清楚,降是不可能降的,谁要是动了降的心思,老子就杀谁。我要是动了降的心思,你们人人皆可杀我。
“但是自古以来兵不厌诈,清虏伪帝以招降离间之计谋我,我自当将计就计谋他。短则一两日,长则三五天,此计必见分晓。”
杨振接连说出的这样一番话,再一次把仇震海等人震住了,这几个才了解内情的人物愣了半晌,方才全部消化了杨振所说的话,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向杨振表态:
“原来是这样。”
“这个,倒是卑职冒失了,未料想都督用心在此!”
“卑职明白了。”
“既然如此,这个清虏信使倒是不能拒之门外了。”
眼见众人疑心散去,杨振也松了口气,随后又对诸将说道:“回头你们要召集各营哨队棚长,把我方才所说的话,捡干的,传达下去,把安抚军心的事情做在前面。
“记住了,既要避免你们麾下有人不明内情在军中乱传谣言乱我军心,更要避免有人大大咧咧,在清虏信使面前出纰漏坏我大事。若有此种情况,休怪我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