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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饶饶试着去拉殷九的胳膊，殷九疼得闷哼一声，顾饶饶连忙松手：“你到底伤到哪了？你不说，我要是碰到了，不得疼死你？”

殷九黑发早已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贴在头上，看上去狼狈极了，他垂着眸子：“哪都有伤，下面最严重。”

“……下面？哪个下面？”顾饶饶忍不住朝殷九下腹看了一眼。

殷九：“……”

过了良久，殷九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腿！”

顾饶饶松了口气：“吓我一跳！等、等等……你、你的肚子……”

顾饶饶看着殷九肚子上露出来的刀把和薄刀上的寒芒，整个人都愣住了，颤着手，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刀先别拔，”殷九呼吸有些重，顾饶饶握着他的手腕处也出了层薄汗，他的声音疼得微微发颤：“等回去找到药箱再拔，扶我起来……”

眼前人简直是个身上扎满小刀的稻草人，顾饶饶哪里敢碰，但又怕自己耽误殷九的治疗，便将殷九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自己能站起来吗？我怕把你碰坏了。”

殷九没有在意顾饶饶言语中的歧义，手扣在顾饶饶单薄的肩膀上，沉声提醒：“站稳。”

“来吧！”

顾饶饶弓步站立，但在殷九用力的瞬间还是险些跪到地上，好在她有些功底，身形晃了一下，就强行稳住了，问：“能走吗？”

女人很矮，脑袋都碰不到他的肩膀，身上也没有几两肉，殷九害怕自己稍一用力，就能把她压碎，他轻声说：“试试。”

顾饶饶试着往前走了一步，殷九勉强挪了下脚：“慢点儿。”

“好好好，”顾饶饶忙说：“这样呢？”

殷九不敢压她，重心全都落到自己受伤的左腿上，温热的血顺着大腿流到脚踝、没入鞋里。

他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呼吸也变弱了，也做不到像刚刚那样清明，如果这个时候黑暗中有人窜出来，他不光护不了他的女侍，连自己也会没命。

眼皮越来越重时，他听到女人又急又怕的声音：“大哥！你还记得咱们家在哪吗？”

殷九咬紧舌尖，疼痛让他恢复了些神智：“往左。”

两人朝着小土屋的方向挪去，也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才终于看到家门。

此时殷九早已没了神智，只有双腿还无意识地挪着步子。

“呦！殷九活着回来了！”隔壁的男人吃惊地走过来，看到顾饶饶，更觉得不可思议：“是你把他带回来的？！”

顾饶饶几乎累得虚脱，身上全是汗，敷衍地嗯了一声，就半扛着殷九进了屋。

“看看人家那娘们儿！”关上门都能听到隔壁男人骂他的女侍：“我死外面了，你都不知道！”

屋里是有灯的，顾饶饶刚把殷九扔到床上，就看到他身上骇人的伤口了。

“我的妈……”顾饶饶颤着手，一低头，发现自己手上也都是血，心尖忍不住颤了下。

殷九的左腿被捅出个洞来，被他用布料紧紧地缠着，一会儿上些药，说不定能好些，但殷九的肚子怎么办？

顾饶饶白着脸，朝殷九伸出手：“大、大大哥……你别动啊！我要拔刀了！”

“床下……”殷九气若游丝地开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