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爬到大船上,带队登陆的安南副将和几个军官发现,他们的大帅阮绍隆没有逃回来,竟然失陷在了岛上。顿时面面相觑起来,他们的阮大帅,可是他们广南王的堂兄,所谓“皇亲国戚”呀!
再一点检逃回来的兵士,那个副将更是面色发苦,逃回船上的士兵,只有八百多,那么陷在岛上的士兵就有一千四百余。这要返回广南,如何向大王交待。这小岛上的明人,是从大明流亡逃难而来的吗?这分明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且还是一支拥有众多火炮火枪的精锐军队。
阖礼拔在城头看到新生堡的乡兵和移民精壮摧枯拉朽般地击败安南阮氏的军队,激动地无以复加。以前面对他们占城的时候,安南阮氏的军队表现得异常凶悍,不断侵袭他们占城的村镇,掳掠他们的百姓和财物,甚至掩护安南平民侵夺占城的土地。以至国小力弱的占城,倍受安南阮氏的欺凌,随时都有被灭国的风险。如今,却在汉洲军队攻击下,如此不堪一击。
当占城人得知安南阮氏要出动军队进攻这个小岛时,出于寻找潜在同盟的原因,阖礼拔被紧急派来,通知岛上的汉洲人,做好应对安南阮氏的进攻。同时,还想趁机探查一下岛上汉洲人的武力如何。虽然了解到汉洲有些大船,水师相较占城是有些战力,但对他们的陆战和城池防守的能力,还有待于进一步确认。
但阖礼拔带着随从,驾着两艘小船来到新生岛附近时,却是看到有四艘荷兰夷人的大船在附近游曳,似乎对岛上的汉洲人有着浓浓的敌意。于是,趁着黑夜,在一处偏僻滩头靠岸,去寻汉洲人。
被巡哨的汉洲乡兵带回新生堡后,告知胡平江,安南阮氏统带了两千余兵,与几艘荷兰战船合兵一处,正朝新生岛而来。
胡平江一听,安南阮氏仅派出两千余人过来攻岛,既有些庆幸,也有些不满。这瞧不起谁呢?俺这里组织了六百多乡兵,一千多人的移民精壮,有坚固完备的城防设施,还有二十多门大炮,你来两千人就想夺占俺们新生岛!
看到新生堡里的这位大人信心满满的样子,阖礼拔很想提醒他,安南阮氏的军队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而且其中还有许多采买自葡萄牙人的火器。最后想了想,岛上的汉洲人就算打不赢安南阮氏的军队,凭借这坚固的城堡,也足以自保。
今日,安南阮氏的军队刚刚登陆不久,还未等准备发起攻击,就被城中的汉洲兵士一阵火炮和火枪给击退了,并一路追杀到岸边。要不是海上的荷兰夷人火炮轰击,说不定,可以将此次安南阮氏的进攻部队一鼓全歼。
阖礼拔又激动,又兴奋。汉洲士兵火器犀利,兵士勇猛,即使遇到阮氏北边的部队,想来也可以战而胜之。那我们占城人,是否可以与他们结盟,邀请他们帮我们去打安南人?或者,卖些火器给我们?
“你们想要火器?”胡平江看了看这个经常跑来新生岛的占城使者阖礼拔,笑着说道:“目前估计不行。你没瞧见外面有荷兰人的战船在封锁俺们新生岛吗?等俺们与荷兰人打完了,再与你谈火器售卖的事。”
想到新生岛既然已经与安南人交了手,那么在这里就确实需要一个盟友共同对抗安南。听那些打渔的安南人说,这个阮氏,据有安南近半国土,人口百万,军队也有三四万之多。要是被荷兰人一直驱使利用,使他们来岛上攻击,还真是一个严重的威胁。
“三哥,瞧不出来,岛上的汉洲军士还挺能打!”宋七坐在一张桌前,端着一碗来自汉洲高粱烧酒,一边慢慢的呷着,一边侧头看着街道上被新生堡乡兵押送着的安南俘虏,“这接战不到一个时辰,就几乎全灭了来犯的安南人。”
“废话!这汉洲军,城头有火炮,手里拿的有火枪,听说他们跟着出城作战的移民精壮都训练了四五个月,打那些安南猴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梁三一口将碗里的高粱烧酒喝完,然后龇牙咧嘴地吸了一口气。
“两位哥哥,我听说,岛上的兵还不是汉洲正经的士卒,只是他们此地自己组织的乡兵。”一个郑家的水手插话道:“他们正经的士卒,应该在南边与荷兰人干仗呢!”
“哎,你们说,这汉洲好像也没怎么发展几年,居然可以跟红毛鬼干仗了。他们现在应该没多少人吧。”
“那可不,这会呀,汉洲肯定没多少人。”那个叫梁三的郑家水手说道:“你们最近些日子,可能也被那些汉洲的小官书吏骚扰了吧。”
“是呀,都在劝说我们加入汉洲,跟着他们干。”
“也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不是真的,跑海上,一个月可以领到五六两银子,而且还给分地,分房子。”一个水手说道:“如果缺媳妇了,还给你分个小娘们。”
“几位兄弟如何考虑的?”
五六个水手互相看了看,谁也没说话。大家以前都是被郑芝龙收编的众多海上势力的一员,对郑家,还真的无所谓忠诚与否。无非是拿钱粮,帮着做事。
如今,岛上汉洲的人不断游说他们脱离郑家,转而跟着汉洲,而且开得价钱还很高,说不心动,那是假话。但众多水手里面,鱼龙混杂,谁知道有没有郑家安排的眼线。因此,一个个都三咸其口,吃着小菜,喝着烧酒,心里却琢磨着,都是拿钱拼命,要不要换一个手头更大方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