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珍跟着阿宝出了东厢,看见院子里突兀地站着这些人也是吓了一跳。
“里,里正找我可是何事?今年的赋税不是还未到征收时间吗,我家的布还没成,今日还没凑齐银两……”林秀珍抖着声音问道,颇有些慌张。
云泠在柴垛里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很满意她的表现。
“林娘子,你莫要着急。今日不是来收赋税的,我们来是想问问你……”
陆管家的话音未落,张富德就已张口问道:“你们这两天可曾瞧见什么人在这林子里进出?”
林秀珍露出疑惑的神色:“啊,这榕树林不是不让进吗!”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想来一下又摇摇头:“我最近接了镇上织染坊的新活计,忙着赶工,没瞧见什么人。”
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自怨自艾地道:“我命苦,自幼失去双亲,成亲了又遭夫君厌弃。如今我们孤儿寡母在这村里,谁不嫌晦气,谁又会来看我们娘儿俩一眼?”
“里正,我家阿宝命苦,我这个当娘的帮不上忙只能求求你了。你行行好,让我家阿宝也上村里的私塾念些书吧。若是阿宝能像大少爷一样考取个功名……他日光耀了徐家门楣,我们定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张富德假意笑着,点头道:“林娘子,你放心,我会安排的。今日天色已晚,我便先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张富德出了阿宝家,原地啐来一口。
什么玩意儿,也敢肖想和他家大郎平起平坐,做她的春秋大梦!
云泠藏身在柴垛中,目送张家一行人离去。
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张富德虽然富,却无德,难怪会生出张茂这样的儿子。
她抬头望了望天边,一弯明月渐升。
再过个半个月,张茂的尸体就能腐烂得亲爹都不认得。到时候,阿宝和他娘就可以高枕无忧。
那时,就是她离开之时。
一连数天,张家人在林子里进进出出,一无所获。
那张富德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镇上没有张茂的踪迹,他常去的几处地方都言道许久未曾见过张二少爷了。
知子莫若父,张茂没去镇上定然就是在这榕树林里出了事。
这榕树林经他们张家几代人砍伐下来,也缩水了泰半,如今也不过堪堪几十里的大小,山中更无巨型的凶猛野兽。
这好端端的人,怎的就不见了?
张富德阴沉着脸,望着远处的村落。
他怀疑,是不是茂儿又调戏了哪家的小娘子,被苦主的家人扣住了。
那么,到底是李铁家,还是王陆家,还是崔森家……
一时间,他竟是毫无头绪。
云泠冷眼看着张家人的动作,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不曾想,又过了几日,出远门的张家大少爷回来了。
张富德抱着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哀戚着哭诉了一番找不到张茂后,又愤然道:“荣儿啊,爹可等到你回来了,定是村子里有几个不省心地把茂儿给绑了,咱们这就去搜人!”
张荣木着一张脸,看不出悲喜,只是淡淡地道:“爹,凡事得师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