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芬急忙问道:“子远,计将安出?”
许攸得意笑道:“吾等虽人手不足,然陛下出巡,实乃天赐良机,可待其巡至冀州,出兵骤然发难,皆是京师兵马来不及救援,陛下一死,则天下大乱,吾等趁机举天子,便可一呼百应。”
“嘶——”王芬倒吸一口冷气,许攸竟敢直接动手,真是好大的胆子,一颗心扑通狂跳,小心问道:“此计……稳妥否?”
“当然!”许攸点头道:“陛下到了冀州境内,使君派兵相迎,各路人马不敢到此,我们趁机行事,先保住消息,便可从容行事。”
陈逸皱眉道:“陛下出巡,必有羽林军跟随,天子车驾有数千精兵护卫,岂能轻易得手?若贸然调兵,恐会引起陛下及文武猜忌,打草惊蛇。”
“这有何难?”许攸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指了指西面方向,缓缓道:“待陛下启程之时,使君便上书禀奏,言黑山贼复反,攻劫郡县,求起兵进讨,于常山、钜鹿、邯郸一带设置兵马,待陛下到河间境内,便可断其归路,连夜合兵行事,”
王芬等人闻言大喜,立刻暗中准备各项事宜,王芬早早便写好奏章,命心腹之人带到洛阳等待时机,只要出巡时间确定,便马上贿赂十常侍上书。
半月过去,诸事准备完毕,陈逸和周旌带人秘密前往扬州,去迎接合肥侯来冀州,只等劫持灵帝,便迫他让位,再将随从尽数杀死,拥立新帝。
王芬与许攸商议道:“此次陛下出巡,十常侍必会有一半跟随出宫,我等先抓十常侍,诛杀数人以收天下之心,再废帝立合肥侯,上合天意,下顺民心,必将名垂青史!”
许攸在一旁频频点头,二人做着开国功勋的美梦,甚至还在筹划将来任什么职位,如何治理天下等等,说到得意之处,意气风发,大笑不止。
这一日正到秋分,忽然洛阳的眼线连夜来报,陛下刚出皇宫,便觉龙体不适,发病昏迷,又被接入宫中去了,出巡之事向后推迟。
王芬目瞪口呆,许攸瞠目结舌,天子推迟出巡倒没什么,他们这一番准备可就完全泡汤了,更可怕的是,消息也可能走漏。
正惊慌之际,旋即朝中来使,诏书敕王芬罢兵,征其入朝述职。
王芬听罢圣旨,惊惧交加,以为事情败露,当场昏厥过去,随从赶忙将他扶起救醒。
许攸见来使并未带多少羽林军,只是寻常传旨,便知一切都是偶然,命人款待使者,请他们宽限两日,待王芬病愈,再一同进京。
那使者收了不少金珠好处,欣然同意,暂住在馆驿之中,许攸派人暗中监视其动静,连夜来与王芬商议。
王芬躺在床上,面如土色,目光暗淡,无力道:“吾本欲拯救天下万民,奈何天意弄人,时也?命也?”
许攸言道:“来使仅有七八人,只是传旨而已,可见事情并未败露,陛下征公入朝,不过是担心冀州安危,或许也想问问河间旧宅之事,委托使君修复旧宅等等,只需坦然而去,不必多虑!”
“唉,纵然此时尚未察觉,迟早必会败露,吾已是将死之人了!”王芬缓缓摇头,勉强坐起来抓住许攸的手,“此事我将一力承担,与先生无干,吾膝下还有一女尚幼,托付于先生。”
许攸深感王芬知遇之恩,深施一礼:“明公放心,我将视如亲生,使王家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