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知道前方必定有杨凤的主力在,恶战尚未真正开始,遂下令就在河边休息,布置士兵轮流警戒。
张飞依然体力充沛,在河边洗了一把脸,走过来说道:“将军,众将士还能再战,过了沁河离长子也就不远了。”
刘和眼望士兵寻找干柴点起篝火,言道:“这些士兵都是精锐,就算连着急行军三天也能忍受,但战马就不同了,他们的坐骑可不是骕骦驹和乌骓马,更要善加保护,没有这些坐骑,我们行军也无法如此迅速。”
张飞知道刘和所言非虚,点点头转身去传令,叫士兵收割草料喂马,所幸此时刚刚入秋,草木茂盛,战马倒是不必挨饿。
一路行来,恶战连连,杨奉深知自己本事不济,此时多多承担警戒和后勤事务,带人到周围巡视,顺便看能不能打点野物补充体力。
夜幕逐渐降临,河水喧腾,会捕鱼的士兵从湖里捞了不少鱼,虽然一路厮杀劳累,但此时却显得十分高兴。
就在准备晚饭之时,忽然亲兵带着一位中年文士来到近前,说此人自北面山谷中而来,要见刘和。
刘和心中诧异,上前相见,见那人身穿麻布短襟衣衫,手中拄着一根木杖,留着一撮山羊须,面容消瘦微黑,但面对这么多血染征衣的士兵却神色从容。
疑惑之间,那人拱手道:“草民常林,见过刘将军。”
刘和微微蹙眉,对这个名字似乎没有什么印象,还礼道:“不知尊驾从何而来,又如何得知在下到此?”
常林见刘和没有半分倨傲之色,暗自点头,笑道:“在下本是河内人氏,因避乱迁到上党,在山中耕种为生,那杨凤对在下倒还算敬畏,贼人不扰,却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原来如此!”刘和微微点头,既然被贼军敬重,想必这常林也是一位名士,只是自己不记得此人,抱拳道:“先生到此,必有指教。”
二人坐在河边一块岩石之上,常林言道:“将军文武高才,除害为国,在下略有耳闻,窃以为不该如此涉险,孤军深入,前方凶险重重啊!”
刘和眉头微蹙,却又洒然笑道:“如今兵至此处,便如离弦之箭,一发而不可收也!更何况我此次出兵,是为拦截匈奴救人,不敢有半点延误。”
常林捻须沉默片刻,又问道:“汉室兴亡,与一人安危,孰轻孰重?”
刘和笑道:“对我来说,同等重要,要再兴汉室,当广布恩德,不可失其人心,此举不只是为救人,也是要让匈奴及天下人都知道,胆敢伤及无辜,要挟本将者,必将付出代价!”
常林吃惊地看着刘和,似乎没想到刘和还有这一面,慨然道:“将军乃是汉室宗亲,自当以天下大事为己任,今主上年幼,又被董卓所挟,诸侯虎踞,人心震栗,将军雄才武略,该以诛天下之贼,扶汉室中兴为任,待起大军征讨,则贼人望风,天下响应,克乱在即,何必如此冒险?”
“多谢先生如此高看,”刘和抱拳道,“不过区区杨奉,在下还不放在眼里。”
常林言道:“杨凤已集合人马守在发鸠山鹿谷之中,其间树木丛生,遍布沼泽,地理复杂,若有埋伏,必定凶险重重,望将军三思。”
刘和知道常林也是一番好意,起身抱拳道:“先生之言,自当铭记在心,也知先生有济世之才,待他日攻下长子,还请先生出山相助。”
常林见劝不动刘和,无奈起身摇头,拱手道:“将军若能通过此重重险阻,取长子倒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