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香叹了一口气：“报应啊，当初我们不离开廖府，哪怕就是砍头，也比现在疯疯癫癫强，至少还有一个忠贞的名声。

她回廖府无望，又去做了人家的小妾，肚子里的孩子，被大太太害得流产了，你雪纹姨就疯了。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啊。”

说着，惠香擦拭眼泪：“我去看过几次，不发病了，只是愣愣的发呆，多么漂亮的一个人，跟马路上的乞丐没有区别了，幸亏小玉那丫鬟，还是挺有良心的，一直照顾着她。”

天明拍拍惠香：“娘，您别难过了，这是命。”

惠香擦干眼泪笑笑：“你回京以后，准备做点什么？”

天明淡淡的说：“皇上封我太保，过两天就去宫里教皇孙学习了。”

太保？惠香激动得不知所措了，可是四品啊，她扭头对南乔说：“南乔，去繁楼买只烤鸭来，还有刘记家的肘子，少爷封官了，我们中午好好庆祝一下。”

南乔也高兴，小姐终于熬出来了。天明指了指院子里的小菜说：“娘，我去弄些小菜，中午我做饭。”

惠香赶紧阻拦：“那怎么行，我儿子是官，娘来做。”

天明笑道：“老师的官比我大吧，他在苏州，种了很多菜，吃的都是自己种的，我也要帮他种菜撒肥，一天不干就得挨骂。”

惠香舒心的看着天明：“天明，你跟着范大人这些年，真是长大了，娘为你感到骄傲。”

天明拿起菜篮子就去菜地了，还对一旁的惠香说：“娘，这里要挖一条水沟，让积水流出去，长出来的菜，没有积水，才会又大又嫩。”

惠香就这么看着，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而所有幸福的来源，就是面前的儿子。

只要他在，空气都是甜的。看着发呆的惠香，天明嘿嘿笑着说：“等会儿我来挖一条沟，娘，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

惠香就是只想看着他，哪怕远远看一眼也行。

晚饭非常丰盛，平常都是跟惠香一起吃饭的南乔，主动的站在天明的身后，天明笑道：“南乔，一起吃啊。”

南乔温和的笑道：“小姐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你们吃，好好说说话，我伺候少爷。”

惠香扭头对南乔说：“一起吃吧，这些年，都是你陪着我，你不是我丫鬟，是我妹妹，是天明的小姨，一家人不要见外了。”

可是南乔依然不肯：“小姐，我伺候你们。”南乔太固执，惠香只好作罢。

其实惠香也没有吃什么，尽管繁楼的烤鸭，自己也舍不得买，但是此刻，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天明身上，烤鸭也没有那么香了。

惠香不停的给天明夹菜：“多吃一点，你身体是受过伤的，要好好保养着。”

天明满嘴都是油，他给惠香夹了一块鸭腿：“您也吃，看我都吃好多了，青莲娘和爹跟您一样，生怕我吃少了，恨不得把一桌子菜，全部倒我碗里。”

惠香舒心的笑道：“当初陈仪把你们托付给青莲，我都不放心，相处这么多年了，她是我最敬佩的女子，天明，青莲才是你名义上的娘，你要好好孝敬她，可以亏待我，绝不能亏待她。”

天明点点头：“青莲娘为我操心太多，整个廖府，都是她照应着，爹只知道赚钱，她确实很辛苦。你们都是我娘，我都会好好孝敬的。”

惠香一边给天明夹菜，一边微笑着，这孩子，怎么就是看不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