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默默点头,他想到此前江千越悄然进过殓尸房。
江千越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这三人先后而死,就给了凶手收集人皮的机会,原本由于天气的原因,本应该迅速割下,然而却发生了宁三友这个变数。”
“是宁三友死前告知你的?”
“算是吧,你与洪蛟筹谋若久,结果都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两人一问一答,听得卢循与唐德众人如坠云雾之中。
江千越来到程峻近前,将其身上飞箭又猛然推进了三分,痛得程峻是撕心裂肺。
“不想生不如死,就将一切告知县尉大人。”
说完之后,见程峻强忍不回答,于是两只手同时推进飞箭,并且脚尖猛然踢向第三支飞箭,
啊啊!
杀猪般的惨嚎,划破整个黑夜。
“事到如今,还跟我装什么好汉?再不说的话,毒气攻心的时候,可不要怨我没提醒你!”
“你!这暗器……”
程峻震惊之际,紧接着是脸色巨变。
“察觉到了?”江千越冷声低语,“江某给你机会,你可不要辜负好意!”
“好,我说!”
程峻虚弱的喘着气,将一切缓缓道出。
根据程峻的讲述,宁三友与洪蛟合谋勾连这件事情,他本人也是知情者与参与者。
当初宁三友只说与牛川三人有仇,原因是曾经盗掘自家祖坟,洪蛟也满口答应了这件事情。
事后程峻试探询问时,洪蛟半遮半掩说牛川三人曾是盗墓贼,所以私自藏有许多金银财物。
所以,当牛川第一次被抓入狱时,洪蛟就已经收受了不少财物,也因此给予牛川一定照顾。
然而这些财物,在洪蛟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就在等待宁三友再接再厉。
原本的计划是三人一同入狱,结果江千越的突然出现,让本该完美的事情有了变数。
洪蛟曾经以为,江千越不过是个黄毛小子,既然喜欢爱出风头,那就给他机会去闹腾。
一来是给了澹台家面子,而且也觉得江千越闹不出多大风浪。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原本可以稀里糊涂的案子,让江千越是越搅越清明,反而把牛川这条大鱼给捞了出去。
于是,洪蛟顺水推舟,乘着牛川探监机会,再把牛川给卷进命案之中。
按照程峻的说法,当初牛川没有在牢里中毒,并不是牛川个人走运命大,而是特意留下牛川。
因为这样一来,牛川就很自然成了毒杀郑谦、马顺的凶手。
洪蛟做完这些后,就将牛川的生死交给了宁三友。
此举既给宁三友手刃仇人的机会,也能以此作为引子,将来再将宁三友抓获问罪。
可以说,洪蛟此举既撇清了关系,也为以后铲除宁三友留了后手。
原本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却不料宁三友的突然造访,并且说了一些悲愤话后,就直接中毒暴毙在县衙后堂。
说了什么?
宁三友谈及沧州四盗,声称当年从陵中盗取一张藏宝图,并且刻在三人的身上,这个消息震惊了洪蛟与程峻。
当洪蛟质疑这个消息与宁三友身份时,宁三友毫不掩饰道出自己是黎传松的胞弟。
得知宁三友的身份时,洪蛟整个人炸毛了,惊诧的同时更有浓烈杀意。
不过洪蛟还未作出下一步动作,宁三友就已在座位上毒发。
不到片刻功夫,就已经丧命了。
听到程峻说到这里,江千越心中隐隐叹息。
他的猜测没错,这洪蛟显然与黎传松之死有关,这也是宁三友一直只是合作,却不以真实身份相待的原因。
至于最后道出,应该是让自己不留遗憾。
关于宁三友为什么死前说出藏宝图秘密,如今看来是想将事情闹大,同时也给他江千越出了难题。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摸了摸心口。
程峻的讲述依旧继续,情绪也逐渐有些高昂,因为后面主要是关于自己。
宁三友的突然丧命,彻底打乱了洪蛟的步骤,更是让洪蛟慌了神,毕竟宁三友死在了县衙。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洪蛟与程峻商议处理之际,县尉卢循视察徐阳河回来了。
这下可谓堵了个正着,加上两人原本就政事不和,卢循这次直接将洪蛟羁押。
这种情况下,程峻急忙撇清关系,并且酝酿着独吞藏宝图秘密。
程峻觉得,如今知道藏宝图的秘密,只剩下他与洪蛟二人,只要能让洪蛟消失,那藏宝图就是自己的了。
于是程峻就以洪蛟家眷为要挟,逼迫洪蛟在牢中服毒自尽。
洪蛟服毒自尽后,程峻本该是放下心来,但是他又担心江千越发现端倪,所以就一直暗中观察。
白天见江千越在殓尸房与卢循不和,又看到江千越打包行李离开客栈,程峻这才火急火燎选择当夜下手。
如今这个局面,程峻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白天殓尸房的一幕,不过是一个迷惑他的戏码。
“程峻,其实坦白说,江某只猜到有人会前来作案,却并不确定那人就是你。”江千越听完之后,双手一摊,“至于方才能直呼你的姓名,不过是临时起意瞎猜的!”
“你!噗!”
原本程峻就有伤在身,结果被江千越这句话憋得吐血。
江千越蹲下身子,一脸惋惜地说:“瞧你这身板,血本就不够,就能不省的点?反正你终要落网,提前知与不知,也没什么区别。”
“你!”
“我承认是语带保留与诈术,其实你又何尝不是呢?你这番话术看似没什么毛病,实则有着致命漏洞,那就是堂堂一县之尊洪蛟,为何要听你一面之词?”
江千越冷眼一横:“即便洪蛟明知自己死罪难逃,即便你以家眷威胁,江某相信洪蛟断不会听你摆布,你究竟是什么人?”